第一节。
烈王府,清欢苑。
月光寂寂,爱意绵绵。
月色拉长了两条交叠的影子,似两根缠绕生长的藤蔓,自院外一路蔓延到房间。
砰,开门。
脚尖一挑,关门。
女子被男人抵在门上,两人肌肤相贴,鼻息相闻。
清透的月光拂过窗格流泻少许,女子两颊酡红,如酒醇深,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微微颤动,将柔光分割的细细碎碎,化作深浅不一的光泽,投入了男人幽暗的眼底,燃起一簇火苗,霎时燎原!
吻落如雨。
密密绵绵的吻落在女子微微仰起的脖颈,白皙的雪色中绽开朵朵红梅,战北烈呼吸急促,心跳如鼓,鹰眸中汹涌着明明灭灭的漩涡,缓慢而极尽珍惜的轻吮,透着难耐的隐忍。
六年的时光说来漫长,于他却不过弹指光阴。
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然而他待她从来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六年如一日,就连初见时的针锋相对,亦是恍然如昨……
绝美的女子闲闲倚于床榻,凤目在烛火下如琉脸氲,慵懒如猫。她淡淡启唇:“有事?”那笔墨难及的湛湛风华尚在眼前,一转已是狂妄冰冷唯我独尊的傲然:“我不喜欢被人俯视,以后记着,没有下一次!”
战北烈低低的笑了,伏在白皙的颈侧喷出温热的呼吸。
微痒的触感让她战栗,素手推了推坚如磐石的胸膛,嗓音暗哑:“怎么了?”
他一偏头,刁住眼前白皙小巧的耳垂,舌尖滑动着笑语:“唔,在想六年前。”
冷夏也笑,眼角眉梢蕴着丝丝柔和,想到的却不是那一晚,而是这人诡异又生涩的追求计划,签下家规十条时的甘之如饴,五国大典夜的漫天烟花,和离开长安前夜的两行鼻血,以及一次又一次漫漫长夜中的冷水澡……
唇角越来越弯。
某个女人由低声轻笑转变为毫不客气的开怀大笑,那不可抑制的清脆笑声,猖獗的在房间里飘荡着,恨的战北烈一口啃在她的耳垂,留下两排清晰的大牙印。
冷夏收住笑,不再放肆。
否则这人估计要恼羞成怒,把她就地正法了!
她戳戳战北烈的胸膛,歪着头问:“唔,你想的是大婚的那晚?”
如水的凤眸弯着,漆黑的瞳眸珠光迷离含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晶亮的似掬起了漫天繁星,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层银色的光芒,几丝碎发垂落耳际,慵懒中别添三分妩媚。
纵然日日夜夜相见,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战北烈依旧被煞住了!
鹰眸中一片火热,定定的望着他媳妇,傻不愣登点了点头。
“难道你……”手指再戳,她眨眨眼,难得的俏皮:“唔,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某战神想了想。
他还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然而……
六年前,洞房夜。
一场似是而非的交锋,女子回眸浅笑,昂首阔步,傲然走出这清欢苑的时候,他的心却不自觉的遗落了什么,情动而不自知。从此,满心满眼皆是这个女人,直到后来皇嫂一语惊醒梦中人。
真要算起来,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
想完,某男立即不爽了!
他那么早就对母狮子有意,这女人竟然敢一直给他冷冰冰的,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瞧着她笑眯眯的戏谑模样,某男咬牙切齿瞪她一眼:“少得意!”
不说还好,冷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搂住他的脖颈得意洋洋一挑眉,正要启唇得瑟两句,唇瓣已经被恼羞成怒的男人堵住,熟悉而霸道的男性气息骤然袭来,牙关被撬开,舌尖被缠上,攻城略地一气呵成!
顿时,骨软身酥,眼神迷离。
她微微仰起脸,凶猛的回吻他,母狮子本性瞬间暴露!
唇瓣纠缠着,情动如火。
双唇辗转间,抵死缠绵,温柔缱绻,炙热的气息萦绕着……
地面上的影子再次交叠在一起,拥吻着朝床榻移动,白色外衣悠然落地,黑色外衣覆盖其上。
影子缠绵悱恻,于床榻边相拥着向内倒去……
“噢!”
“哇——”
“嗷呜……”
三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撕心裂肺,那一惊一乍,像被剁了尾巴的耗子,吓的冷夏和战北烈双双蹦高,从床上弹了起来。
只从这声音,两人已经判断出了床上的人。
冷夏和战北烈浑身冒冷汗,十分无语无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若是平时他们必定能感觉到床上有人,谁让刚才太投入了呢!
冷夏更庆幸的是如今入了春,夜晚的天气依旧料峭,兼之她没有内力,穿的并不少,更老天保佑的是战北烈经过了六年,脱起衣服来依旧不熟练,以至于她的身上还挂着件里衣,否则,这会儿的情形才叫尴尬。
战北烈大步走到桌边,点起了油灯,床上的情形也在柔软的烛光下,一目了然。
战十七鼓着腮帮子,还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双小鹰眸哀怨的能掐出水儿来,控诉着某对直接压上他的小身子的无良爹妈,旁边是同时对他们投去控诉目光的汹虎,几根零散散的黑色绒毛自半空悠悠飘落,再旁边,需谣咧着小嘴儿哇哇大哭,声音洪亮直击耳膜。
就在需谣震耳欲聋的哭声中,某男掏了掏耳朵,十分无奈闺女这大嗓门。
他将需谣小心的抱起来,心疼的哄着。
而另一边,冷夏郁闷完了,对着半空深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