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小包子一岁生辰,沈寄得了一天假日可以留在家中,不必到宫里抄经。为此,她好生谢了黄嬷嬷一场。当然不是空口白话,魏楹衙门里寻了个空缺,把黄嬷嬷娘家一个识文断字的侄儿安排了进去,从此成了吃公家饭的人。虽是文书之职,平日里也有些油水。
沈寄说小包子瘦了可不是假话,的确是瘦了一圈,不像是刚出笼白白嫩嫩又多汁的小笼包了。小芝麻比从前沉默了些。
今早小包子睁眼看到沈寄,眼眶立时就红了。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娘——”
“不哭不哭,今儿过生辰呢。”沈寄立即裹着小被子把他抱了起来,她已经坐在一旁看了儿子好一会儿了。她和魏楹见面的时间其实没有减少什么,因为魏楹本来就是早出晚归的。但是和儿女,往日几乎都是腻在一处的。这却是近十日不能当面见到了。当下把儿子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
小芝麻也很快过来,看母亲抱着弟弟,便也要挤到她怀里去,三人抱成一团儿。
“娘以后都在家么?”小芝麻问道。
“还不行,过段日子再想办法。你在家帮娘看着弟弟啊。”
“嗯。”小芝麻闷闷的低头应了。
沈寄便拿了大红的小衣裳出来,亲手帮小包子穿上。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乖乖抬手任母亲摆弄。末了戴上个金项圈,看着跟个小金童一般。
沈寄便凑过去亲了他脸蛋一口,他咯咯笑着也亲了沈寄一口。
“好,我们出去吃早饭了。”沈寄一手抱了儿子,一手携了女儿出去。
因着无人主持中馈,平日里的事情倒还能轮的转,毕竟每个岗位沈寄给她们是分工明确的,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但小岔子却也不断。所以,今日的宴请更是托了王氏帮忙主持的。只是沈寄还是心有遗憾。毕竟小包子一辈子就抓一次周,不能亲自给他帮得完完满满,心头总是不足。
芙叶来送了一份契书过来,却是盘下了一家生意挺好的酒楼。她是听说了沈寄之前在寻合适的地方开窅然楼。驸马私下里向魏楹好一番道歉,毕竟沈寄本是为芙叶好,结果被芙叶搞成这样。
魏楹能说什么,也只能叹口气,说此事还需公主寻了合适机会在太后跟前周全,只是此次千万急不得。这回沈寄能‘告假’也是芙叶并黄嬷嬷等人相帮,说她家小儿子满周岁,如今天天在家苦着要娘云云。
沈寄接了芙叶的契书,看她一脸的愧悔难当,只得道:“如此我们小包子便偏了大姨的好东西了。”
芙叶夫妻是一早来送的礼物,却没有留下看抓周。因着沈寄请的人和他们身份不般配,而且芙叶的脸上也藏不住事。留了下来被人看见了像个什么事。今日的客人,大多是中下层的官眷,耳目并不灵通的。除了林夫人和徐五想必也没人知道她日日进宫给太后抄经,更加看不出来这是在受罚。
只是今儿奇怪,不但林夫人亲自来了,徐五也得到婆婆允许出来了,竟连平素交往不多的一些人家也闻讯而来,礼送的也不轻。沈寄一边长袖善舞的招呼客人,一边纳闷。难道竟是有人看到自己这些日子天天进出宫门,再加上那日端午被留下看龙舟,所以,这许多人都误会了?或者是,魏楹最近又得了皇帝青眼有加?说实在的,她这几天每天都累得慌,还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小包子今天非常的黏沈寄,可招待客人却不能总抱着他,所以跟他商量好,一定会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他便也不闹腾了。
小芝麻作为主人家的小孩,领了一众小朋友去后院看动物,后头时不时传来嬉笑声。沈寄早叮嘱过笼子得看好,千万不能惊了小客人。只有些小孩儿调皮,怕他们捡了石子什么的去扔小动物,便叫过年纪大些又在孩子们中小有威望的徐赟等人叮嘱了几句,让帮忙看着。饶是如此,也发生了有人拿杆子去捅孔雀想看开屏的事儿。那孔雀幸而是绑着细细的脚链,即便是发狂也没能伤到人。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动物却是不能再看了。一众小朋友都对那个去捅孔雀的小孩儿有些不满。因吉时要到了,沈寄便抱了小包子请众人去观礼。
男女宾客中间隔了屏风,小包子倒是人人都看得到的。东西都是沈寄摆的,这是嫡母的活儿。魏家自然只有一个母亲,不存在嫡母生母庶母的区分。沈寄把他抱过去,拍拍他的小屁屁,“去,拿一样喜欢的回来。”
小包子听懂了,他像国王巡视领土一样挨着看了一遍,末了拿了个印章回来向沈寄献宝。赞者立时道:“小少爷抓了印章,小少爷将来必承天恩祖德,官运亨通!”
立时响起来了子承父业的叫好声,甚至有人将二十年后父子两探花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个结果魏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嘴里却不断谦虚着,然后邀了男宾入席。沈寄抱了扑进怀里的小包子,也请女宾都坐了。菜便流水般的上了上来。
好容易把这一天应付了过去,小芝麻和小包子都不肯离了母亲,因此都挨在一旁玩耍。沈寄心情有些低落,她明儿一早还要进宫抄经书呢。今天张罗一天也好累。看看在旁边玩耍的两姐弟,沈寄问道:“他怎么就偏偏拿了那印章呢?”别是另有玄机吧。不然,怎么就这么巧了呢。
魏楹捏捏她的鼻子,“你如今怎么这么多疑了呢。”一边朝小包子招手,“儿子,过来告诉你娘,你为什么要拿那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