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沐风感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看见了一个个上古大巫开天劈里,与妖魔厮杀,和天地争斗;梦见了上古巫门的起源、强盛和衰落,梦见了仙门和佛门的强势崛起;梦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白衣人徒步行走在高山河流,走遍大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梦,格外的漫长,有很多片段模糊不清,再也记不起来。
但由始至终,沐风总感觉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隐隐约约的从极其遥远的天边传来,贯穿自己的整个梦境。
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有点像多年没见的母亲,有点像不知所踪的荆双,在梦中仔细听了听,似乎又像是被封印在天妖宝塔内的佛本香……,每当他感觉很累很累,想要彻底沉睡在梦乡中时,这个声音就会突然清晰起来;待要仔细辨认,声音却又一下子就模糊起来,飘飘忽忽的隐隐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是一万年,沐风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笃笃笃响的木鱼声,越来越清晰。挣扎一会后,在一阵阵传来的木鱼声中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中的,是一间宽敞明亮,朴素却不失舒适的陌生的卧室,自己正躺在一张乌木大床上。重复了千百遍的木鱼声,正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白衣女子正虔诚地跪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敲着一个古朴的木鱼。虽然低头垂眉,但仍然隐约可见清秀的五官和窈窕的身影。只是头上光秃秃的,不见一根秀发。犹如一个削发出家多年的尼姑,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虔诚地念着什么。
一抹夕阳透过户照进来,刚好落在年轻的尼姑身上,躺在床上侧头看去,隐约可见其脸上挂着两行泪痕。眼泪已经没有了,似乎已经流干了,唯独两行泪痕,仍然留在吹可破的脸庞上。
夕阳,尼姑,泪痕……
在千百遍如一的木鱼声中,看起来倍感枯寂和凄凉。
自己不是在极观上被太师赵极重伤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被眼前这个尼姑救了,身处一座古老的尼姑庵内?
沐风感觉还是晕沉沉的,用力晃了晃脑袋,逐渐想起了极观内的片段。闷哼一声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没想到,胸口一痛,根本就使不上劲。虽然恢复了知觉,但伤势还没有痊愈,手脚一时之间也不听使唤。
“沐风,你醒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低头垂眉的尼姑抬起头来,一脸惊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沐风床前。天庭饱满,虽然脸色憔悴,但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哪是什么尼姑,分明正是一向女扮男装,神采飞扬的白素素!
“白素素,你……,你怎么……”
沐风大吃一惊,看着站在床边的白素素,一脸的不可置信。从没想到,一向坚决果断,统帅千百万北风勇士的白素素,竟然如此的一面。这一刻,看上去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少主,反倒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少女。
“没什么,只是嫌一头长发碍事,不方便出门,自己削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再长出来的长发,说不定就好看多了!”
白素素淡淡一笑,把手里的木鱼放在床头柜上,气喘吁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上去,不仅脸色憔悴,而且有气力。似乎每敲一下木鱼,都要耗费极大的真元力和体内,筋疲力尽。沐风定身看了看,迅速察觉了这个木鱼的不同。底部和一朵盛开的莲花有些相似,刻着一道道古老的玄奥的符文,放在床头柜上,整座房间内就荡漾着一股晦涩的佛门的气息。显然,是一件罕见的佛门至宝。
“这……,这不是司徒门阀的莲台木鱼么?”
沐风一声惊叫,迅速认出了这个木鱼的来历。
当年,刚加入香山学宫不久,奉命到天魔战场历练的时候,他就见司徒寒手持这个木鱼大展神威。
“不错,这就是司徒门阀的莲台木鱼。”
白素素点点头,顿了顿,缓缓地接着说道:“七天前,我及时赶到极观,把你从赵极的致命一击下救了出来。还没走多远,你就昏迷不醒了。回到这座大宅子后,这才发现你已经筋脉寸断,阳气尽失,我想尽了办法也能为力。奈之下,只好去了司徒门阀。”[
“是司徒门阀的老家主司徒不羁亲自出手救了我?”
沐风沉声追问,迅速明白了怎么回事,记忆越来越清晰,想起了在极观上的大战。
“是!”
白素素点了点头,看着苏醒过来的沐风,脸色黯然。迟疑片刻后,接着说道:“不过,沐风,我想你不应该再叫他司徒不羁,而要叫一声外公。”
“他人呢,在哪里?”
沐风咬咬牙,在白素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见白素素脸色有异,心中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沐风,你已经永远看不到他老人家了。”
白素素双眼红肿,缓缓地接着说道:“为了替你疗伤,老人家把毕生的修为都灌入你体内,这才帮你驱逐残留在体内的赵极的拳劲,修复撕裂、崩断的筋脉。也是靠他传授的一门佛门心法,我才炼化莲台木鱼,激发这件佛门至宝的威能,把你已经溃散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
说到司徒不羁,白素素脸色黯然,鼻子酸酸的。
这一次,为了给沐风疗伤,可谓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老家主司徒不羁突然散功身亡,草草安葬后,一个更加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