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
扬城船场。
一个背着布包,穿着布衣,风尘仆仆的少年郎信步走在其间,眉若墨山眼若墨玉,嘴角淡淡一丝笑,温润儒雅。
人人都回他以微笑,尊称大公子。
在最大的船台前停足,他仰头,眉微挑而语气起澜,音色温润却是无奈,“娘,你自己爬那么高也就罢了,不必带上一家子。”最小的弟弟才两岁。
一听到他的声音,被吊在上面,十一岁和八岁的男娃,五岁的女娃齐齐往下看,欢呼大哥回来了。
“救命啊,大哥!”五岁的小猪妹啪啦啪啦掉珍珠眼泪,“我怕高,不学船,娘娘坏!”
“大哥,你帮我跟娘说,我不要学武,闽氏九艺和造船就够我忙得了。”十一岁的二宝手舞足蹈,吊着很舒服的样子。
八岁的三宝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狐狸眼与元大公子很像,但笑容又像娘亲明亮照人。他不语,他看戏。
两岁的娃是爹娘意外得的,已经不记得大哥,看上去不像爹也不像娘,眼睛骨碌碌,身子荡来荡去,咯咯乱笑拍手。
身穿工装裤,头发绑成马尾。依然美丽的墨紫一手抚过船板,嘴里咬一支笔,对大儿子笑,开口道,“元宝你回来了。半年过得好快!娘送你走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元灏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笔,笑得唇红齿白,“娘这是老了记性变差还是没心没肺?儿子离开半年。日日念着家里的好,您却嫌我回家来。为人父母,你和爹也算是特别中的特别了。”
墨紫一掰转轴。四个娃从天而降,有笑的,有哭的。有面无表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最小的五宝差点撞上船板,却被腾跃而起的元大公子一把抱住,温润的神情破裂。
墨紫慢条斯理从楼梯上走下来,“你的轻功练得不错,有机会找你赞叔比比,让我看个热闹。”
元灏当然会找赞叔,但绝不会让她看热闹,“不好。”
墨紫努努嘴,切了一声。抱过五宝,“既然元宝回来了,今日咱们早点回家给他接风。”
五岁的小猪紧紧拉着元灏的手,“大哥,我不要雕木头。”
“那你喜欢做什么?”对面来人。和元宝长相八成相似,也温润,更气定神闲。
“爹爹!”小猪妹有了爹不要大哥,胖乎乎球般的身体扑过去,“我喜欢像绿姨那样种花,做花茶。调香香,又喜欢姨夫闪闪亮亮的宝石佩饰。”
墨紫对上元澄的视线,呵然道,“这回真跟我没关系,爷爷说想看小猪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天分。”
“不是有二宝吗?”元澄一手拉着女儿,一手为墨紫拨发丝,目光如水。这么多年了,他爱她,一如往昔。
墨紫勾进他的臂弯,“贪心呗。”
三个男孩这时有志一同,一个抱走五宝,一个拉走猪妹,走到父母前面。
“灏儿。”元澄突然道。
元灏转身凝望着父亲。
“我同你师父说了,这次回来你不用再进山,跟着我学习吧。”元澄同样凝望着大儿,“三年后参加科考,你可别让我失望。”
元灏作深揖,“请父亲大人指教。”正式见礼。
墨紫暗道,这父子俩仍在较劲。
“爹,我不学武。”二宝趁机提出要求,“我很——”
“再忙也要强身健体。”元澄却不允,“你们将来无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必须记住要长命百岁。”
三宝开口,老气横秋,却一语中的,“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缘分才能持久。”
只有小猪妹和五宝不明所以,笑声却流露了兄妹兄弟的互爱和睦。
看着前方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墨紫不由感慨,“这是他们的天地了吗?”
“也是我们的天地。”元澄笑,微倾头,亲吻她的面颊。
她爱他,一如往昔。墨紫紧紧贴靠着元澄,幸福已将她最爱的和最亲的人围在一起,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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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大周新帝登基的第五年,也就是宋建国的二十五年,朝廷**,国力中空,又逢罕见水灾,发生空前的大饥荒,饿孚遍野。萧明柔当初生了女儿,所以皇帝仍由二皇子来当。他懦弱无能,性情多疑,重用宦官,听信谗言,收回忠将兵权,陷害忠良大臣,导致人心不再。
这年春,元灏对大周宣战,一路劝降遇降。第二年中,攻入上都,萧氏投诚。
大周之后,就是大求。一直被母后和端格狩把持朝政,年轻皇帝已经没有野心。而在宋长达二十多年的军力和贸易压制下,大求国力再也回不到鼎盛期。到宋二十九年,大求人终于不敌宋军的攻势,被逐回关外。
宋三十年,元灏被拥立为帝,史称宋元帝,开启一段崭新的太平盛世。他一生如他的父亲,只娶一妻,钟爱白首。
(每个人的路还在继续延伸,但故事写到这里结束——)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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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子写文比较慢,不敢说慢工出细活,因为工作生活也很忙碌。掌事写了一年多,很多时候为人物们的遭遇心情起伏波动,笑过,哭过,无奈过,兴奋过,到今天放手让墨紫元澄他们去过自己的日子,我祝福着。
而我要感谢亲们的每一份支持,来自读者的,作者的,编编的。没有你们的陪伴,聆子就没有了动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