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低下头,不敢吭声了。他好像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刚才挨打是因为自己眼睛犯斜睨的结果,他不敢抬头看贾知县,他担心一抬头,贾知县还得打他,学聪明了。
他这么低着头,贾知县反倒是认为他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所以不敢看他。
“抬起头来!”
小和尚只得抬起头来。
“看着我说话!”小和尚的迟缓的反应让贾知县非常不舒服。
小和尚只能把头扭转过来看贾知县。
贾知县看见他的眼睛又崩溃了,仍旧是眼角上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贾知县肚子都快爆炸了,他又有抓起惊堂木的冲动。
他忍了忍,决定还是审案,稍微回避开小和尚轻佻的眼神。
“别以为你不说,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来人呀,把证物呈上来。”
蒋捕头把两个和尚随身携带的破包袱带了上来。蒋捕头先解开其中的一个包袱。包袱里乱七八糟地放着几件僧袍,一只要饭的铜碗,还有两张度牒。度牒这东西很重要,如同后世诸如公务员证,警官证,军官证等等之类的身份证明,有了才能证明身份,说明是国家允许的合法和尚。
但是这些不是重点,包袱里还有更有价值的东西。蒋捕头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布包,解开一看,里面藏着明晃晃的三把剪刀,一顶猪皮的防雨披肩,一把锥子,还有一根用来扎辫子的带子。
“和尚,这些是你的东西吗?”
这个叫正一的小和尚摇了摇头说:“回大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都是我师傅净心的。”
“出家人装剪刀干什么?而且还是三把,还敢说你不是剪辫子党?”
听说发现包袱里有剪刀,坐在衙门口旁听的几个老士绅都站起身来往大堂中间看。聚集在大堂门口的人也踮起脚尖,拥挤着往里看。靠前的人还兴奋地朝外嚷嚷:“看见了,看见了,包袱里真有剪刀!”
外面的人开始议论起来:“这两个秃和尚保证不是好东西,他们还有度牒呢,真是可怕。”
“不知道性海寺的和尚是不是有跟这群剪辫子的是一起的,刚才小和尚说了,他们是去性海寺的,审完案子,咱们得去性海寺看看,问问巨成方丈知道这事吗?”
“巨成方丈没事吧。他在咱们临城带了几十年了,做过不少善事。但是不知道最近寺里有没有招新和尚,如果有的话都得好好查查,太他娘的吓人了。”
贾知县坐在公案后面,他注意到了几个老士绅还有外面百姓激动的反应。他心里顿时兴奋起来,心血来潮,威严里往大堂上,又稳稳地拿起惊堂木,轻轻举起,“啪”地敲了一下。
“和尚,还不承认你是剪辫子的?”
“大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如果是剪辫子的,也是我师父,我可不是。小人从小就是良民,因为家里闹灾荒,粮食绝产,没法养活自己,才进庙门。入了庙第一天,方丈让我跟着师父,跟着他读读经书,平时就打水扫地,铺床叠被地伺候他。我刚入了寺庙第二天,他就要出来云游,说带着我出来见见世面。我跟他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剪辫子党。”
“既然不是你不知道净心是剪辫子党,你们前天在鸿运楼为什么被抓?”说着贾知县一挥手,招呼蒋捕头带证人。蒋捕头赶紧走到门口,把老赵和大茶壶叫了进来。
贾知县问老赵:“老赵,你认识这个和尚吗?他们是不是到你店里去过?”
老赵赶紧应承着,然后说他当时看这两个出家人挺可怜,正赶也赶上家里刚做好饭,他就顺手给了些饭给他们。
“老赵呀,人有慈善之心,拔刀相助是应该的,但是你的看看对什么人不是?咱们不是贴出告示说了要警惕外地人,尤其是外地的和尚呢?你是不是把本知县的命令当成耳旁风了?”
“小人眼拙,没看出来,请大人见谅。”
大茶壶插嘴道:“贾大人,我一进茶馆就觉着这两个和尚贼眉鼠眼的不是好人,说话也不是咱本地口音。是我最先发现的两个和尚有问题。老赵,我得说你两句,你得多长两个心眼,凡是到茶馆喝茶的人都得留点神。这次要不是我不就麻烦了吗?我紧接着就去追,老赵再后面也跟着去了。”
“是不是你们说的看见两个和尚经过一番密谋以后,这个和尚就去摸崔旺财的脑袋?”
大茶壶赶紧点头,嘴里边一个劲地说:“是,是,两个秃脑袋紧挨着,一看就不是说好事,如果是说光明正大的事,两个大男人哪有那样说话吗?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商量完,这个和尚就去抓崔旺财的辫子了。”
“和尚,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天,我和师父是去过这个茶馆掌柜家化缘。这位施主赏给我和师父每人一碗白菜豆腐汤。可是我们走路走的远,没有吃饱,我和师父看这掌柜的挺吝啬的,从他店里出来,想继续在街上化缘。”
老赵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那天自己瞅着小和尚不顺眼,给他们盛的饭菜是不多,然后又暗自庆幸,幸亏没给这个两个恶人太多的饭。
他听小和尚继续往下说:“我们走到鸿运楼时,看见几个小孩在门口玩耍。其中的一个看见我和师父端着碗过来,就往前凑,可能是他看见我们碗上刻着字,走上了之后,他就指着说碗上的字很大声地说这个字读‘缘’。我师父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