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忽然穿过他的手臂,直愣愣的落到前方,眼眸镜子一般,渐渐的倒映出那抹身影。
先是一只脚,一条腿,然后整个人,还有那张精致到锋利的面容,他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前看着她,深邃的棕色眼眸里的情感又复杂又多的几乎要满出来……
傅倾流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直到廖康也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跑出看到她,她才在一瞬间猛然想到了什么,蓦地侧身一把把她身后的傅谨钰推进屋里,迅速的把门关上。她宁愿这些事都发生在外面被邻居围观,也不愿意傅谨钰被他们发现。
被推的险些绊到玄关摔跤的傅谨钰呆了下,猛然转身想要开门再出去,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他只好拉过椅子爬上去从猫眼往外看。
敞亮的走廊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傅倾流背对着几人面向公寓门,垂着头,她几乎能看到淡黄色的瓷砖地板倒映出来的自己那苍白的模样。握着门把的手紧紧的,紧到手掌惨白无血色,不知道是害怕傅谨钰不听话的开门出来,还是因为其他。
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明明又缓又轻,却像鼓点落在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那些在三个月被她压得死死的不敢有丝毫松懈让它漂浮上来的回忆,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就像走马灯一样快速猛烈却又清晰到让她身体忽冷忽热,各种压抑的情绪,愤怒、怨恨、美好、爱恋……所有所有,都汇聚在一起让她头疼欲裂呼吸困难。
付一旬走到她身后,心脏那空了的一块终于又被填满,他以为他会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不说一声突然跑到这里来让他找那么久,却不料在这一刻,他只想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进怀里,问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会瘦成这样。
“倾流,”他轻轻出声,悦耳的声音压得很低,骄傲的付一旬,只有在面对易碎的历史文物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小心翼翼。他极力的忽略掉忽然间产生的慌乱,艺术品般的手朝她的肩膀伸去,“你又没有好好吃饭?不是说过不准你……”
“啪!”他的指尖才触到傅倾流的肩膀,下一瞬猛地被撞开,纤细的手腕撞开同样能轻易摸到骨头的手腕,撞击声不大,却一瞬间叫整个走廊氛围压抑紧迫了起来。
这点撞击产生的痛,仿佛让骨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所以才会疼成这样。
傅倾流用力的深呼吸,缓缓的抬头面对付一旬,神色像以往那样的慵懒散漫,苍白的唇瓣却紧抿着,透着一股绝情冷酷。
“你怎么在这里?”傅倾流平静的问道,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付一旬收回僵硬冰冷的手,看着傅倾流微微抿了抿唇,“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傅倾流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眼里都是讽刺,“付先生,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青市从来不是我的家?你让我跟你回去?凭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那些担忧恐慌在这一刻骤然转为火气,付一旬一把握住傅倾流的胳膊皱眉质问道,“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
“付先生!”夏君宁连忙出声。
“滚开!”付一旬凶狠的瞪了夏君宁一眼,拉着傅倾流往电梯走去,“有什么问题我们找个地方说!”
“不用了!”傅倾流用力挣脱付一旬的手,某些情绪也随着她的这一动作从她心口挣脱而出,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冰冷冷的看着他,充满不耐,“非要我说清楚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发现我根本不喜欢你,跟你一起没几天就腻了,因为你先前帮我很多,所以我不好意思开口跟你提分手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没想到你竟然还跑到这里来了。”她的语气充满讽刺,好像他干了一件多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走廊静的可怕。
空气冰冷而压抑。
廖康气得几乎要立刻跳起来。
付一旬怔怔的看着傅倾流。
傅倾流深呼吸了一口,转身,“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之前我们不是也说好了,那只是一场对自己内心的试探,而现在,我已经有答案了。”
“你的答案就是这个?”
“没错。”
付一旬扯住她的胳膊,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智商了?你喜欢我,傅倾流,别否认,你很喜欢我!”
傅倾流忽然受了刺激般的瞳孔猛地缩小,骤然转身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巴掌声清脆逼人的响起。
漂亮的棕色卷发好几缕有些凌乱的贴着他的脸颊,侧脸上一阵麻麻的疼,完全可以想到傅倾流用了多大的力。付一旬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震惊的看着傅倾流。
“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滚!”傅倾流歇斯底里的冲他吼,眼里满是愤怒和恨意,是的,她喜欢他,很喜欢,所以她越是喜欢这个人,对他的恨意就越深!对自己的愤怒也更多,她竟然会喜欢上他!
“倾流!”夏君宁快步上前,挤开付一旬把全身都在颤的傅倾流搂进怀里。他看向付一旬,严肃道:“付先生,请你离开吧,你这样贸然跑来打搅我们的生活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以后倾流由我来照顾,我不会让她受一丝苦难的,请吧。”
付一旬缓缓的放下手,声音森冷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