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巾人冷笑,讽刺道:“谢三爷倒是宅心仁厚。”他手臂微微使力,稳婆的衣领顷刻间染上了红色。她不敢哭泣,只能一边喘息,一边流泪。
谢三高声问:“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把谢正辉叫过来!”
黑巾人话音未落,林捕头停下脚步,朝谢三看去。他刚刚得到黑巾人再次大闹市集的消息,急忙带着手下匆匆赶来,还来不及现身,就听到这句话。
谢三冲着身边的捕快点点头,对着黑巾人说:“你既然是冲着六扇门而来,为何拦截何家的马车?”
“我们哥几个只是在江湖上讨生活,若不是你们斩尽杀绝,我们怎敢与堂堂六扇门为敌?”黑巾人环顾四周,大声道:“各位乡亲,前一日我们只为从衙差手中抢回兄弟的尸首,并非有意伤害无辜……”
“放屁!”
“你们在街上见人就砍,就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难道还是无辜的?”何欢的声音盖住了谢三的叫骂,“若不是你们作奸犯科在先,衙门又怎么会追捕你们?即便衙门追捕你们,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更无恩怨……”
“何大小姐,我们兄弟从来没想过伤你性命。你受惊吓,要怪只能怪你身边的谢三爷,若不是他三番两次不顾性命也要救你……”
“沈管家,沈管家,救命!”被劫持的稳婆突然间情绪激动,对着人群大声嚷嚷,试图摆脱黑巾人的挟持。
黑巾人一刀刺入她的肩膀,刀刃复又抵住她的脖子,冷声命令:“若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稳婆喘着粗气,再不敢挣扎,哀求的眼光直直投向沈志华。
沈志华衣衫褴褛,衣服裤子都沾着鲜血,身上胡乱绑着布带。他由两名年轻人搀扶,蹒跚走出人群,虚弱地说:“只要你放了李婆婆,要多少银子都成,大爷会替你请最好的状师……”
“状师?”黑巾人哈哈大笑,“兄弟们都死了,老纸从没打算独活!”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稳婆哀哭起来,“果然这世上是有天理报应的,是有报应的,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稳婆哀哭的同时,沈志华竭力大叫:“李婆婆曾替我家大奶奶接生,只要你放了她,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与此同时,林捕头见情势一触即发,顾不得观察谢三,急命手下把黑巾人和稳婆团团围住,自个儿则走向谢三。
何欢自然听到黑巾人说,他们拦截何家的马车,只因谢三救过她,他们想挟持她威胁谢三。先不论黑巾人如何知道谢三曾救过她,就算事实果真如此,林梦言为何承认那件事是她指使?黑巾人是朝廷的逃犯,大庭广众之下,何欢不能质问黑巾人与林家的关系,情急之下,她不由自主上前几步,却被谢三一把扣住了肩膀。
黑巾人绝望地看着团团围住他的捕快,抓着稳婆面向谢三,一字一句说:“告诉谢正辉,所有的人都是因他而死!”话音未落,他已一刀割断了稳婆的咽喉。
稳婆捂着脖子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睁大眼睛盯着某处,再没有声息。
谢三急道:“快,别让他自杀!”
捕快们闻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抓住黑巾人,就见他的嘴角涌出一股黑血。
无声的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走水了。”众人只见远处浓烟滚滚,几乎遮住了明晃晃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