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女孩原本自小就都是读书的,可因着这几年新皇登基,侯府中又出了几单大事,几位小姐的读书就搁置了几年。
李氏经文氏一提醒,才记起许玉芬一向在文墨上是比不得其他姐妹,礼仪规矩那些倒是不碍事。
因此连催着文氏满京里打听才学好的女先生。
文氏不敢不依,过了两日,果然寻到了两个才情较高的没落世家女子,请进府来,许玉珍等姐妹每日跟着读书练字。
每日的时间平白的少了三个时辰,许玉珍有些郁卒。
两位女先生都是规矩严格的人,加上本也是世家出身,就更是呆板无聊之极。
许玉珍这才怀念当日苏州城内的闺学,那才是多姿多彩。
七月时宋紫馨给许玉珍来了一封信,说自己的父亲宋子轩平复回归苏州后家中情况也渐渐回转,留香园也已经发还,园中一应摆设布置损坏了不少。宋子轩经此一事之后,倒是忽然看开了,兴起了入仕之念头。因在流放之期未能给老父戴孝,如今只等着宋子轩略尽孝道后一家便要到京了。
宋紫馨要来京都,许玉珍自然是翘首盼望。
一时想得高兴,冷不防被许玉芬捅了一下,许玉珍忙用书将脸挡着,装作认真的样子。
教学的女先生不免有些不悦,待要说上两句,又有些严苛。
便出了一题指定几位小姐各自做一首七言律,也不限韵,只要看看各小姐的水平如何。
许玉珍本性就是懒于诗词的,但在苏州时跟着江南那一带的仕女们耳濡目染,倒也能勉强做成。
待到四姐妹将各自的律诗都交上去,女先生看了看,只点评了许玉妍的新巧别致。许玉珍的含蓄浑厚,许玉芬许玉婉的压根不成律诗。
最后定以许玉妍的为最上。
李氏知道后不免同花妈妈抱怨道“请这两个女先生来本是为了她,如今倒又是便宜了旁人。也不知道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懂我的好心的魔星,七丫头比她小了快三岁了,愣是生生又把她压下去。她还没心没肺的不当一回事,真是气死我了。”
花妈妈劝道“也不止她一个人,四姑娘六姑娘不都比七姑娘,却也比不过。依我说,依我说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咱们姑娘在这一块不如人,其他的地方总有强的呢。”
李氏气闷道“同是这家里的女孩儿,怎么她就这么不着调。四丫头就不说了。丫头生的庶女,芬姐儿总不能和她比去。可你看六丫头,针线女红,管家理事,待人接物。那样不出色,就是知书识礼,出去哪家的夫人不夸。芬丫头比不过她我也认了,横竖我生的女儿总是不如赵氏生的。可王氏那样一个失德妇人的女儿,芬丫头竟还生生比不过?”
李氏越说越大声,花妈妈忙朝外看看。
“我的太太。你轻声些。你忘了老太爷是怎么说的,二太太是诚心向道,如今潜心修行去了。家里头的人提起二太太。只能说这话。刚刚的话要是传到老太爷耳朵里,可不得了”
李氏忙顿住,也是惊慌的朝外看了看,让花妈妈去把丫头都赶到屋外,把许玉芬叫来道“明个儿起我会同两个女先生说。除了每天固定三个时辰外,我再让女先生多辅导你一个时辰。其他的不行,这学问上你总得拔尖了。”
许玉芬不肯干,她素来在这上面的才华有限,本身也不觉得才学好能给她带来什么。“
“我不用太太这样为我筹谋,这样让四姐和两个妹妹怎么看?让那边的几个嫂子怎么看,老太爷老太太又会怎么看太太。没的丢人了。反正我又不是要考状元郎,过得去就是了。”
李氏气得捶床道“你怎么这样不长进,我这样处处为你打算,你却半点也不体会我的苦心。你现在处处被你两个妹妹压着你就不嫌丢人了。”
许玉芬顿时就像炸开了道“我不嫌丢人,是太太你嫌丢人了吧?你生了我这个不能给你争面子的女儿,只怕心里悔得很,恨不得六妹妹七妹妹那样的是你的女儿。”
说完甩了帘子就出去。
文氏迎面进来,见许玉芬出去脸上犹带着泪,知道母女两个是又闹了别扭,便假装不知。
“九月十八是寿王封王出宫的日子,这是咱们家的礼单,太太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李氏恹恹地瞧了两眼,见都是比平时送礼都要再贵重不少的物件,心里更是不好受。
“你看着拿主意吧,只不要寒酸就是了。”
寿王出宫本预计的是在这一两年,却因府邸的选址一直悬而未决,后来皇上干脆便赏了原户部尚书的府邸给他,这样一来建府的功夫就免了,只是稍微修缮一下。
原户部尚书在户部呆了数年,先皇在时又很宠信,新帝登基后文氏听说所抄没的家产不计其数,那么府邸自然也是富丽堂皇,不同凡响。现在皇上却把这个府邸赐给了寿王,可见是有多恩宠。
文氏心中八卦因子作祟,本想多问问李氏些这寿王的事,再见李氏这闷闷的样子,心中便了然了。只是也有些好笑,这各姐妹有自己的造化,又何必比这个。就好比当初许玉芳嫁给先皇不甚喜爱的皇子做侧室,谁又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许玉芬同李氏闹了一通别扭,自此更不喜欢上课读书,每日里跟着女先生只是胡搅蛮缠。
女先生知道她是候门嫡女,娇生惯养的厉害,也不敢忘严里管。
许玉珍劝了她一两回,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