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致使雪山崩塌的第一道裂痕,又是高楼大厦轰然塌陷的第一块钢板,更或者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承载千金的重量在那一刻,轰然陷入无尽的绝望。
颜诺此刻的表情,就如同毁天灭地也不及的沉痛和空洞。
他怔怔的看着凤君华,浑身僵硬如石,微张着嘴似乎要说话,却又似乎被人点了哑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用那无尽忧伤而呆滞的眸子看着她。
云墨没有走过去,因为他忽然在颜诺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就在几天前,他也曾这般绝望过。
凤君华深吸一口气,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声音依旧平静。
“我是要去南陵,因为我要找回失去的记忆。可你不同,你是颜家少主,武林领袖,不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一个从来都无视你的女人身上。所以,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颜诺僵直着身子,怔怔的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凤君华已经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径自往回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君儿。”
她还没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他已经拉着她的手一个转身,狠狠的撞入他灼热的怀抱之中。
“别走。”
凤君华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先是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就要去推他,刚伸出手就听到他低低的,充满了脆弱的呢喃。她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如果换了从前,颜诺敢非礼她,她早就拔剑相向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云墨,想起了那个晚上。心里忽然就有些动容。
爱情,到底谁对谁错?
“颜诺…”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忽然听得一声低喝,带着冰雪的冷意和微微怒意,破空而来,几乎撕裂了空气。
“放开她。”
空气骤然一紧,凌厉的掌风呼啸而来,直直对准颜诺的后心。
凤君华目光一缩,连忙推开颜诺,同时道:“住手。”
掌风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出声。而颜诺却揽着凤君华的腰往旁边一躲,然后随手一挥。
两道巨大真气在空中相撞,轰然一声爆炸声响起。震得地面都抖了抖,烟尘炸开,迷了人的眼。远处正在和易水云下棋的沐轻寒手指一顿,棋子差点落错位置。
“看样子战况激烈得很呐。”
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丝毫想要干涉的意思。
易水云淡淡一笑,“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沐轻寒落下一字,抬头意有所指道:“先生此言差矣,某些事情可拖不得,太过沉得住气了,反而不好。”
易水云目光精炼而敏锐,道:“既知如此,沐太子为何还这般从容?”
啪——
棋子落下,堵住了沐轻寒的路,也一针见血道明他的心声。
沐轻寒默了默,易水云抬头看他,眼神深邃而叹息。沐轻寒对凤君华的心思,除了那个看似聪明实则在某些事情比较迷糊的女娃,只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是过来人,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恩爱情仇,如何看不分明?
只是沐轻寒有所顾忌罢了。不然,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旁的潭渊对易水云的话深以为然,人家都知道先下手为强,可自家主子还一个劲儿的把心上人往外推。这已经不是淡定了,这完全就是脑子有病嘛。
慕容琉风一颗心就想着那两个男人打架,千万不要伤了姐姐才是,倒是没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唇舌之战。
好一会儿沐轻寒才又笑了笑,“刚过易折,月满盈亏。先生是过来人,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落下一子,抬头温雅而笑。“很多事情,静止于此就好。太过了,才会弄巧成拙。”
易水云深深看他一眼,语气里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叹息。
“人生难得糊涂,也难得清醒。许多人宁愿糊涂一辈子而不得,许多人又宁愿清醒一生。殿下倒是清醒得很,清醒得也有些糊涂了。但,糊涂得明智。”
像是绕口令一样,潭渊都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沐轻寒却目光闪亮,露出久逢之音之感。
“先生金玉良言,晚辈定当珍重视之,绝不辜负。”
易水云没再说话,想着这少年难得有一颗赤诚之心。只是,可惜了啊。
……
爆炸声起,风声凌厉而呼啸,空气紧致而冰寒,似绳索般勒得人喘不过气来。烟尘还未散尽,颜诺已经放开了凤君华,直直掠了出去,转眼间就见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在空中交缠起来。
凤君华挥了挥眼前的灰尘,空中两人的身形几乎看不清晰,可见战得有多激烈。
她皱了皱眉,云墨前几天为她疗伤真气错乱,这几天怕是还没痊愈。她不知道颜诺的实力如何,但既然是出自武林世家,武功定然非凡。如果云墨在全盛时期,或可与他一战,但现在——
她有些郁闷,这不过才几个月不见而已,颜诺怎的变得如此急躁沉不住气?这不太像他看似张扬实则内敛的性格。
如果让颜诺知道她心中所想,大抵会无语问青天。心上人都快被人抢走了,这时候他要是还沉得住气,他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颜诺如今只觉得愤怒和痛心,他自然不会将怒火发泄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但云墨就不同了。就是这个男人,抢走了他的君儿,如今可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怎能放过?
凤君华心中有些着急,再这么打下去云墨肯定会吃亏,她上前一步,大喊:“你们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