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站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师父,连家的文清家主,日日所念,都是眼前这个女子,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
八荒冷哼了一声:“姓连的算什么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么?连士蕃便是他的狗腿子,与他干过同穿一条裤子的事情,他们劫走陈叠紫,不外乎就是要将我千镜岛,完全绑上他们连家的战车,让我们没有丝毫的退路么。这种东西,真当我八荒是好算计的么?惹恼了我,就把他们扔在一边不管,或者直接送到青丘给阮千寻处置,当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么?”
裴炎听得胆战心惊,不敢作声,顾颜心中暗道:这位八荒居士性情古怪之名,真不是随便说的啊。
八荒的脸上,这时仍然没有丝毫的悦色,他冷冷的说道:“连家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若非裴炎发现了你身怀端明焰和红线火,我也不会自万里之外,驭灵光飞遁而来。年沧海与屠龙,真的是你所杀?”
顾颜并不说话,算是默认。八荒愣了一下,忽然间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这些事与你说了也无妨,屠龙与年沧海,本算不上我真正的弟子,他们都是当年从苍梧大陆之上,通过传送阵来到南海,带艺投师,拜到我的门下,算是我们千镜岛在苍梧的分支。但他们自有门派势力,我却不能全部给他们作主。当年屠龙在南海之上,也就是在这南乡岛上,斩了一十七条恶蛟,因此而得名,不过他们在苍梧,各有势力,桀骜而不驯。算不上我的亲信,这两个人,你杀了就杀了,我还要说一声杀得好!”
顾颜被他的话惊得瞠目结舌,果然是南海之中脾气最为古怪的大修,自己将他的弟子说杀便杀了,他不单不向自己寻仇,居然还赞了一声“杀得好”?
站在八荒身后的裴炎,脸色顿时变了数变,八荒的脾气向来古怪。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但平常一直惜言如金的师父,今天的话。未免也过多了些……
他眉头微动,飞快的思索起来,不知道八荒的心中在打什么主意。这位师父,向来喜怒无常,有时若春风拂面。忽然间又会转成暴风骤雨,千镜岛上的弟子,几乎没有哪个没受过他的责罚,就算是自己,也因为没有完成他的任务而受过鞭刑之责。上一次裴明玉因为办事不利,回去之后。更是受了整整三十紫藤鞭,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若非他用法术遮蔽,险些便要死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人,现在却对着杀死过自己几名弟子,破坏过千镜岛大事的顾颜,如此的和颜悦色。不是太过古怪了么?
八荒对裴炎错愕的眼神,视如未觉一般。他随即又说道:“你这朱雀环,想必是得自于张翼轸的手上,居然能够将它加以重炼,也算有几分本事。只是在我的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你的宝剑已经被我毁去,上面有我落神坊所压,今日若想逃出生天,多半无幸。我有个建议,你听一听如何?”
顾颜心中一动,心道:戏肉来了!
这时在她的脑中,出现了宁封子极为微弱的声音,显然她也怕自己的声音为这位元婴修士所查知,纵然是通过混沌空间传音,也将声音压得极低,“你小心,他一开始,就已经在动摇你的心境!”
这若有若无的一番话,只在顾颜的耳边一荡,随即又飞快的消散而去。顾颜的心中一凛,她这才发现,自八荒居士降临之后,自己的心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便受到了影响。面对着对方的压力,居然生不起一丝的抵抗之心,更隐隐有服输之感。
这可不是平常的自己。
要知道,顾颜在炼气之时,就敢与一个家族放对,筑基的时候,更是以一己之力,带领着归墟海诸散修,挑战诸多结丹真人。结丹之后,灭杀同级甚至更高一级的修士,也都干了不少,在她的脑海中,只有当做不当做,利弊之权衡,却从来没有过一个“怕”字!
她心中生起了警惕之心,识海之中,无形的神念顿时涌起,在周围隐隐回荡着的那股惧意,便慢慢的消去。果然,是这位元婴级的大修,他在刚一降临之时,便用秘法,影响到了自己的心境。
如果不是宁封子冒着危险提醒她,只怕顾颜坠入他的彀中,尚不自知。
她这时扬起头来,虽然面对着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层级的元婴修士,却毫无惧色,朗声说道:“岛主有什么提议,尽管说来听听!”
八荒看着顾颜脸上渐渐有了些神采,不再像先前的苍白模样,眼中微微露出讶色,只是这讶色一闪即去,他沉声说道:“当年这红线火,还有端明焰,都是他们于我千镜岛上得之,我亲手将火灵里面的戾气炼化,再一一赠与他们。与他们本身的元灵相合,不能两分。如果他们被你灭杀的话,那么火灵失去了元体,便当渐渐枯萎,消散于天地之间。你是用什么手段,将它们重新炼化为本身火灵的?”
顾颜的心中,忽然间起了一丝警惕之意,她看得出来,八荒在先前,并不是想说这句话的,但他敏锐的看出了自己的异常,临时换了口气。
只是自己炼化火灵,是在洗剑池中,借当时地心火元力之助,以九嶷鼎和混沌空间中的紫金灵气炼化而成,这样的详情,焉能与他细说?
她正踌躇未觉,八荒已道:“你能炼化五色先天火灵,必是天生的火灵根,我这些年,在千镜岛参修控火之术,颇得奥妙,你若有意,投入我门下如何?我可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