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学士气极了,半晌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大声回骂道:“你说我女儿不好,可你女儿呢?给你留下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外孙女?”
他也深知颜国公的七寸在哪,毫不示弱。爱睍莼璩
殿内人人额上见汗,在彼此的眼睛内看到苦涩。
当然,也有人表情不耐,眸内闪烁过鄙夷与轻视。
两大世家如此公然叫板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头一回如此露骨的对骂,实在叫一些小家族看不过去攴。
这哪里还有世家的风范?!
有人不禁朝西德王子看去,见他脸色凝重,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
不过,他到底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好歹不至于丢了天夜所有脸面逍。
否则天夜世家那些丑陋的秘密被外人听去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落云曦见君澜风垂于身侧的大手微动,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顺势从他的侧边走了出去,直到颜国公面前停下,静静看向杜学士。
她的眼神幽静如古井,不起任何波澜,却叫人感觉遍体生寒。
被她这样望着,杜学士颇觉不自然,刚想怒斥,落云曦已脆声开口。
“杜学士,您既然说我没有父亲,没有资格入住颜家,那皇上又为何立我为哲王妃呢?你这样说,是在质疑当今圣上的眼光吗?”
她二话不说,先把皇帝搬来用再说。
果然,杜学士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落云曦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朝前走了一大不,继续道:“适才,西德王子要亲吻我的手背,你说我不拒绝,是不懂廉耻。但我可记得天夜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面对外国特殊的习俗,如果我们可以接纳,那就尽量接纳。西德岛男人对女人最尊重的礼仪就是亲吻她的手背。作为世家千金,如果我躲躲闪闪,那被人嘲笑的就不只是我,而是天夜国和天夜皇室了!”
她说得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字字铿锵,在场的人看着,只觉得无比肃重,毫无猥亵之意。
落云曦说完,转过身,主动地向皇上示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臣女幼时曾随师父九曲指去过海国,师父也教了我洋人的话,所以我才能与西德王子沟通。亲吻手背,确实是西德国上流社会的一项礼仪。杜灵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着贵客的面吵吵嚷嚷,可真不知道谁在丢脸呢!”
她不轻不淡的一席话狠狠敲在杜灵心头。
她又惊又气,没想到刚才西德王子那轻佻的举止竟然是什么礼仪,这下好了,被落云曦寒碜一顿,她感觉苦苦经营的形象轰然倒塌掉了。
皇上满面震惊,渐渐听明白了落云曦的话。
台下众人闻言也颇是惊奇。
落云曦肚里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西德王子只怕被杜家吓坏了呢。堂堂世家,竟然不会接待外国贵宾,传出去,只怕叫和月、耀星视为笑谈!”
相对于杜学士和杜灵的大吵大闹,落云曦的优雅从容立刻被衬托了上去,加上她这几句识大体、知礼仪的话轻飘飘地抛出来,那直接将杜灵甩了八条街远,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嘛!
皇帝听说和月耀星会拿这事笑谈,心跳立刻漏了一拍,没有哪个君王不要面子,他立即笑道:“曦儿真不错,拜了九曲指这样的好师父。不过朕听说他收徒的要求也极为苛刻,如果你不够聪颖机灵,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今天幸亏有你在,否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他的语气里大为褒奖落云曦。
颜国公的怒意立刻消退了不少,眉眼笑成了一朵绽开的菊花,骄傲地朝杜学士瞥去一眼,极具挑衅。
杜学士咬紧唇,装作没看到。
杜灵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
从前同做过庶女,落云曦她有什么了不起,自以为是,偏偏一出场似乎所有人都围着她在转!杜家的风头一下被颜家盖了过去,她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皇上和皇后并肩下阶,到得西德王子不远处站定
“西德王子,对不住了,我们国家人不懂你们那边的礼仪,冒失之处,还望海涵!”
皇上万分诚恳地向他道歉,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着他还赞赏地扫了眼落云曦,心中暗叹,聪明伶俐固然好,可是……他的眼光,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君澜风。
君澜风正深情凝望着落云曦,眸光中充满了惊叹之色,显然他也不知道落云曦还有这一手绝招。
“唉。”皇帝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声,打住胡思乱想。
落云曦并不急着翻译他的话,而是笑吟吟看向那红发青年。
红发青年见落云曦看着自己,以为她不会说,一张脸立皱成了苦瓜,嘴唇一张一合,他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犯罪,什么大海……”
西德王子看看落云曦,又看看这小青年。
红发青年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用英文说道:“皇上说,他不知我们的礼仪,犯罪了,希望,希望大海,大海,大海……”他结巴了一阵,灵光一动,接道,“想望着大海喊出,喊出他的歉意。”
落云曦见他有些痛苦地翻译,却又显得一本正经,愣是将“还望海涵”解释成“望着大海喊出他的歉意”,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住嘴,转过身,一头扎进颜国公的怀里,笑得浑身发颤。
“曦儿,你怎么了?”
君澜风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