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远出了门,小萧氏笑道:“瞧这话说的,像是他不关心似的,其实他比谁都牵挂你。”说完将手里的平安符压给琳怡,“才求来的,你放在床头。”
琳怡笑着应了。
小萧氏道:“除了咱们娘家给的,旁人求的符千万莫要接了。”
宗室营里倒是送来两个,她让巩妈妈收了起来。这些东西她虽然不信,这时候多些防备也总是好的。
琳怡转身去扶长房老太太,长房老太太摆手,“如今我可比你硬朗。”
祖孙两个相视一笑,望着长房老太太慈祥的脸,琳怡有些舍不得。
长房老太太拉起琳怡的手,“你啊,不要亏了自己。”
琳怡笑着:“您放心,受委屈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长房老太太这才颌首。
晚上周十九回来,琳怡穿着鹅黄色的小袄在灯下看书,晕黄的灯光下,琳怡的神情十分温柔。
周十九换了衣服,梳洗一下上了炕。
琳怡道:“饭都热着,让厨房再给郡王爷下碗肉丝面。”
“不用,”周十九道,“热河那边来了几位官员,大家凑在一起吃了。”
琳怡微微一怔,“热河来的官员,董都统也来了?”
周十九点头,琳怡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郡王爷说是和布防有关,难不成是董都统要推荐官员入京。”
周十九道:“是皇上选人,董长茂身边的几位官员这次立了功,皇上将人调回京中留用。”
琳怡道:“衙门里叫郡王爷过去,那是想要安插在郡王爷的护军营?”
周十九颌首,“正是,虽然旨意未下,现在官员私下里走动,也是提前透了消息。”
“董长茂知道了张风子的事,否则也不会这样步步逼近。就是要郡王爷知晓,若是郡王爷对他不利,他也会动手,毕竟董家几代武将有这样的根基。更何况皇上虽然恼怒了淑妃娘娘和五王爷却还是十分信任董长茂。”
周十九笑容一深,目光清亮,“董长茂身边的人来护军营任副参领,就是想要监视我一言一行。”
琳怡目光中透出担忧。
周十九挽起琳怡的手,“护军营是大周朝的,不是我周元澈的,他想要就尽拿去。”
可这是军权。就这样让人拿去,岂不是有名无实。想到这里,琳怡突然明白过来,“过犹不及。”军权握多了也会烫手,尤其是现在的关头。
周十九笑道:“董家本已经很显眼,朝中武将世家非他一姓,现下他坐大也并非就是坏事。”
琳怡沉下眼睛,“万一皇上就真的信了董长茂。董家这样下去,谁又能牵制。董长茂在热河的作为是心向五王爷,以五王爷如今在朝廷内外的声势。董家将手伸进京城,对五王爷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是最大的危险,谁也不可能就一眼看到最后。
周十九睁开了眼睛,目光璀璨,“若是风平浪静就不会有人觉得我们这颗棋子有多重要,这个时候就是要借着别人才能自抬身份。”
原来是这样,政局上她不如周十九想的深远,博弈是如此,只有对手愈厉害,自己才会愈小心。珍惜每一颗棋子,不能走错一步。
琳怡转身吹了灯,周十九扶着琳怡慢慢躺下,帐子里有暖暖的香气,让人觉得心安,琳怡想了想还是开口。“郡王爷可认识刘承隶?”
周十九道:“原是外官,今年才调任进京,最近颇得皇上信任。”
从外面调任进京,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要让人知晓还没有来得及结党,没有靠向二王爷也没有靠向五王爷。
周十九低声道:“刘承隶做事沉稳,和三王妃娘家有些渊源,却交往不深。”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这时候才会被重用,这一步是安排了许久才有如今的结果,没有父亲的激进,如何能衬出刘承隶的恰到好处,今晚在父亲面前她虽然说的轻松,却能理解父亲如今的心情,拼了性命搏来的官位如今拱手让人……
琳怡抿抿嘴唇,“我已经劝说父亲借着这个机会致仕。”
“元元,”周十九拉过琳怡的手,“相信我,我会争到最好的结果。”
不相信她也不会去劝说父亲,广平侯府能平平安安就是她的期望。琳怡低下头,“我相信。”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放下心中的芥蒂,闭上眼睛靠过去会觉得异常的安全,不必担忧,不必害怕,她该抛去过去,全心全意地相信一回,哪怕真的是错的,她也该给自己这样的机会,给周十九一个机会。
老天既然如此安排,她就该放下过去,全心全意好好的活这一生。
……
广平侯病重辞官休养,皇上再三挽留,最终准了广平侯的请奏,虽然整件事早露端倪,如今定了下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皇上任命刘承隶接替广平侯都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之职,旨意发下来就有老御史掩袖痛哭朝廷少了一位直臣,广平侯府一时间门庭若市,许多御史言官登门探望广平侯,如此热闹了两日,广平侯府又一下子冷清下来。
陈家二房如同看了一场大戏,二老太太董氏坐在暖阁细捻着手里的把件,“老三那年带着妻儿进京述职,就在眼前似的,从一个地方官到广平侯,又成了朝廷四品大员做了六科掌院,现在一下子却致仕了,”说着叹口气,“怪不得人说,富贵荣华都是过眼云烟。”
二太太田氏亲手倒了茶奉给二老太太董氏,“长房早就动了根基,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