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传山逼着自己说出这几个字,张开嘴吃吃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血。

明诀子眼光数变,瞧传山的目光越来越毒。一挥手!

帐篷的帘子被高高掀起,传山终于还是被拖了出去。

外面赫然已经站了黑压压一群人。

“看清楚没有?这就是你们认作兄弟、掏心掏肺的羲朝奸细!”薛朝元站在上风口,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口气。

人群渐渐围拢了过来。当天接到消息的人都赶来了,据说朗军中最大的奸细已经被抓住,而这个人在他们身边隐藏了近三年,竟没有一个人发觉不对。

“罗巴子!真的是你?!”有人认出被押的人,当场悲愤地叫出声来。

传山也认出此人,他是伙头营的掌勺大师傅,也是当初把自己带入军队的好心人,熊老二。

“你、你……我不相信!我……啊啊!”熊老二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来。旁边的人连忙一起拉住他。三殿下还在那里,熊老二冲动的太不是时候。

“罗巴子,你说话呀!你说你是不是羲朝奸细!你说——!”

传山所有力气都用来维持那根颈椎。他能说什么?说各为其主吗?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管他在羲朝还是朗国,他杀的都是“自己人”。

年轻还不够坚韧的心在一点点崩裂。

从小深植在灵魂中的良知在反复折磨着他。

本来这些痛苦他已经成功地掩藏到心底最深处,可今天这些负面情绪就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样,一起涌了上来。

“朗国的兄弟们啊,你们在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个人的同时,他早已准备好刀子。你们中间有多少人的亲朋好友死了?他们为什么会死?”

尹司斐的脚步很慢,慢慢地走到三皇子十步远的地方。这位三皇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边说着一边向尹司斐靠近。

尹司斐看着薛朝元向他走来,一动不动。

“你们是朗国最了不起的士兵将领,事实也证明羲朝那些软蛋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薛朝元似乎很欣赏自己说出“软蛋”这两个不文雅的字眼,在嘴中回味了一番,才接着道:

“而我们差一点就要赢了!眼看我们就可以获得那富饶的江山河水,眼看我们朗国也可以像羲朝人一样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六座城池,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才拿到?可是!就是这个人,通风报信,吃着我朗国的饭、拿着我朗国的军饷、受我朗国兄弟的保护,却做出背叛我朗国的事!”

有人的眼睛红了。

传山努力让自己平视前方,不看那些人,也决不让自己低下头。

“你们中有人把他当兄弟看吧?你们中是不是还有些人对他推心置腹、甚至还想过就算为他死也值得?田仕,你跟他共事近三年,可知他是羲朝奸细?”

被点名的田仕额冒青筋,看传山的眼光充满愤怒。

“陈力宏,你做他副手半年,可知他随时随地都准备把你们送进地狱?”

陈力宏“噌”的一下拔/出厚背砍刀。

“你、你、你!”薛朝元一个个点名,把千户长以上的官兵半数点了一遍。

“你们叫他什么?巴子?多亲切?可是你们可知这就是他为了掩盖羲朝口音而故意装出来的?”

“杀了他!”人群中终于有人忍无可忍大喊道。

“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他叫罗传山,不叫罗巴子。他是羲朝人,不是朗国人。他握着朗国兵器,杀的是朗国的兄弟!这样的人你们还能把他当兄弟——?”

“杀了他——!”

“羲朝人最阴险!杀了他们——!”

“杀——!”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在朗国大营上空回荡。

薛朝元满意地笑了。什么能比得上一支愤怒之师?什么能比得上满腔仇恨?

等着吧,羲朝。你们的版图很快就会消失,我朗国的铁骑很快就会踏上你们的大好河山!哈哈哈!

“把他绑到操场那边的柱子上!老子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羲朝奸细的下场!”

风,呼啸地从操场上吹过。

被绑在柱子上示众的传山默默等待死亡降临。

这时他想起很多,他的父母、弟妹、王头、郑军师、还有吴少华和李雄,包括一些只见过几面的人也在脑中闪过。

传山心有不甘,他才二十岁。大好的人生才要开始,他还没有等到二十五岁之后的好日子,他一点都不想带着一身霉气死去。

还有五年,还有五年我就可以转运了。五年……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五个时辰呢。

“罗传山,你身为羲朝奸细却被羲朝高官出卖是什么感觉?”沙崇明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过这次他却不敢再靠近他,而是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嘲讽地笑。

薛朝元与明诀子则坐在士兵搬来的太师椅上。尹司斐和士兵们站在一起,飘忽的眼光也不知在看谁。

果然如此。传山不是笨蛋,在醒来发现自己身在朗军大营后,就猜测出羲朝那帮将领肯定有人有问题,而最有可能的人……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名羲朝士兵怎么能离开军营悄悄跟上你们?”

“他叫卢沅。”传山突然哑声道。

“哦,原来那个短命鬼叫卢沅。”沙崇明在嘲笑:“可惜啊,他死了还得背一个为报私仇、私逃出营的罪名。哦,他还有一个罪名,那就是杀了押解你的士兵。”

虽然已经想到卢沅可能会有的下场,但真正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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