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初开始,满树的枝条先是缠上了褐红色的毛绒线,不几日枝条上又爬满了绿毛虫似的,再后满树似长满了一棒棒玉棍儿,稍有微风吹来,整个儿树都颤微微地,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的重负,远远望去。整个榆树就像碧玉装扮成的玉树。
随着时间的推移,榆钱儿慢慢地由绿变黄,再慢慢地由黄变白,在不同的日子,展现着季节的变幻。到了白得像一张薄纸的时候。倘若有一阵风来。榆钱儿便会纷纷地脱离母体,自由自在地飘落到它想去的地方。然后,把种子贴近厚实的泥土。静静地等待着另一次萌发。如果有了足够的阳光、空气和水,一粒粒微小的种子,便郁郁葱葱了又一个美丽的春天。
每年春天榆钱儿最鲜嫩的时日,周宇就会和大彪哥吴老二带着淘气的虎子和家里的大人说一声,提着个小篮子到这里,活猴儿般爬上树,把篮子挂在枝头,先迫不及待地捋一把塞进嘴里,满齿唇香。然后就沐着朝阳迎着微风。爬到树杈最高处,找个榆钱儿最多最厚最嫩的地方,把篮子挂在粗一些的枝干上,然后或坐或骑或蹲,在榆树之中穿梭。
待到篮子里满的再也装不下去了,一群半大小子才会恋恋不舍得从树上一步步挪下来。然后周宇就会挎着篮子跑回家送到老妈的手里。
无论啥时候。王桂兰在接到儿子递过来的装满榆钱的篮子时总会笑盈盈地将一串串榆钱挑好,然后就拿出一个大盆,用清水洗上几遍,捞出来放到盖帘上,让残余的水慢慢地流干。这当口。王桂兰已经把灶膛里的柴草点燃,大铁锅里已经烧上了水。然后取出玉米面,放上适量的水搅拌,不稀不干,恰到好处。
待大铁锅里的水冒出热气的时候,王桂兰就把一个大大的用来蒸豆包用的漏帘放到锅里,再在上面铺上一块大大的纱布。而后,把玉米面按照九成榆钱儿一成玉米面的比例均匀地撒在上面。最后,再把已经沥干的榆钱儿均匀地撒到玉米面上,再往上面撒一些盐巴。这些都做完就把锅盖得严严实实起来。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一股股热气顺着锅沿的缝隙钻出来,夹杂着诱人的香味,惹得周宇使劲地吸着鼻子,口水早就顺着不争气的嘴角流下来了。
二十分钟左右,一锅香甜可口的榆钱儿饭便出笼了。老妈开锅盖的瞬间,一屋子的香气便弥漫开来。这时候,周宇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碗,还没等母亲盛满,便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等到吃上几口整个房间,甚至整个院子里,都飘着榆钱儿饭浓浓的香甜!在周宇的记忆里那绝对是人间最真实、最原始、最幸福的味道!
看着周宇说着说着就变得有些傻傻地呆呆的,青青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关心得问道:“周宇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走神儿了?”
“噢,不好意思啊,想起了小时候吃榆钱儿的事儿,一下子走神了。对了,咱们赶紧多钩一些中午让大姑父做一些给大伙儿尝尝,包你们吃了这顿想下顿。”
青青这会儿早就被他说馋了,闻言立马高兴地点着头,兴奋地拿起钩子就要去钩榆钱。话说这也是技术活儿,要是没用过这种钩子还真就不好使。所以青青钩了两下也仅仅就钩下来几串而已。
看着青青憋着小嘴一副不服输的俏模样,周宇笑呵呵地说道:“青青啊,你头一次用这种钩子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钩下好几串儿也算不错了,我小时候头一次用这种钩子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咯咯……看你那傻样儿,安慰人都不会。我现在多大啦,还拿你小时候和我比?”青青娇笑道。
“哈哈哈……还是我们家青青聪明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今天山上的人多,要是用钩子也不知道得弄到啥时候,干脆还是我上树弄吧。”
“哇,这么高的树你能爬上去?”青青有些怀疑道。
“丫头,这话咋说的?分明就是瞧不起你二狗哥啊,不行,今儿个打死我也得爬上去。”周宇打趣道。
说完后在青青调皮地眼神中周宇朝手中吐了口唾沫,然后把腰一猫,双手抱住粗粗的树干,手脚配合用力三下五去二就嗖嗖地爬到了大树杈上,用手搬过一个嫩枝,将榆钱一大串子一大串子的往下丢,下边青青就高兴地弯腰往背篓里捡,俩人配合地及其默契。
这棵粗壮的老榆树上啥也没有,就是满树的榆钱儿。往下扔了一些后周宇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坐在大树杈上捋了一大把嫩绿晶莹的榆钱揉在嘴里大口地嚼了起来。这榆钱清甜可口,还是记忆中鲜嫩爽脆的味道,吃过之后口中还淌满清香。
吃完榆钱儿周宇爬下了大树,帮着青青把地上的全都捡了起来。看看天也快晌了俩人就高高兴兴地背着榆钱回到了山上。
这会儿刘青山正和周大彪在厨房里忙乎呢。一个切菜一个收拾鱼,干的不亦乐乎。没想到周宇和青青竟然背着个背篓笑着走了进来。
“二狗子,你咋领青青来这里了?咦。你背的是啥?”刘大厨好奇地问道。
“大姑父,我和青青在山下的榆树林弄了些榆钱儿回来,待会儿你给咱们做一锅榆钱儿饭,中午让大伙儿尝尝鲜。”
“哎呦,榆钱儿呀?这可是好东西。我也就是到了你这里才把这茬儿给忘了,以前我哪年这个时候还不得蒸两锅解解馋?对了你小子也别闲着了,赶紧个大彪出去挑一挑然后洗干净,咱今天中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