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1年来到这所神奇的魔法学校就读,西弗勒斯就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
最后一次换上这身学校长袍的西弗勒斯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静音了呱噪的魔法镜子,安静的注视着镜子里的人。
因为年龄增长和充分营养的关系,他和刚来到这所学校的模样已经有着天壤之别。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来到这所学校时的心情。
被虐打的伤痕累累的母亲牵着他的手像是做贼一样的踉跄推开家里那扇腐朽的吱嘎作响的大门,在邻居们探究的视线中,匆忙靠着两条腿走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她没有送他进站,哪怕她可以通过那面石墙。
她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麻瓜母亲一样眼神复杂的目送着他提着少得可怜的行李被其他人挤挤撞撞的带进那面墙壁里。
那个时候的他,把自卑深深的隐藏在自负里,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得偿所愿的狂喜和患得患失的忐忑几乎要把他逼疯。
是莉莉,是那个脸上还残留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在告别了过来送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后,毫不顾忌的蹬蹬蹬跑到他面前牵住他的手,用充满好奇和小心翼翼的目光环视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一切。
她小小声的问他:“嘿,西弗勒斯,这就是你说的神奇的魔法界吗?这就是巫师们生活的地方吗?”
小姑娘无心的一句话为彷徨的他重新注入了信心。
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姑娘依靠的他强打起精神,努力的把自己塑造成一位成功的解说者。他在女孩崇拜的目光中重新找回了自信——哪怕,他告诉女孩的不过是巫师界一些微不足道、众所周知的常识。
想到那个女孩的黑发斯莱特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复杂的把一直捏攥在手心里把玩的院徽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口上,抬脚往寝室外走去。
他出去的时候,斯莱特林的其他七年级生们也都打理妥当,正衣冠楚楚的往他这边看来。他们纷纷向他行礼,神情庄重而肃穆。
西弗勒斯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
他郑重其事的回礼,当仁不让的走在了最前面,带着自己的同学们一步步稳定的朝着城堡的礼堂走去。
途中,他碰到了同样把自己打理的妥妥当当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学生,他们脸上的神情就和斯莱特林们的一样庄重而不舍,见到西弗勒斯一行人的他们脚步一顿,神情肃穆的朝着他们点头致意,西弗勒斯带着斯莱特林们回应,三拨人马按照他们一年级分院时的情形,汇聚成了一条长长的洪流。
当他们又走过两道走廊时,看到了已经先他们一步下楼的格兰芬多——他们在回廊的拐角处碰了个正着。
胸前佩戴着格兰芬多院徽,穿着龙皮靴子,把自己打理的容光焕发的格兰芬多乃至未来的凤凰社首领被他的未婚妻和友人们热热闹闹的簇拥而来。他们没有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慎重,嘻嘻哈哈的就像是这根本不是一场正式的告别一样打闹着走来。
看到西弗勒斯等人的他们扬了扬眉毛。
——斯莱特林们不约而同将手移向自己的魔杖。
小矮星彼得跨前一步想要说话,被莱姆斯·卢平一个眼神制止了,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肩膀也被他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詹姆!”莉莉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的低声唤了句自己的未婚夫——要是他们在毕业典礼前起冲突,这乐子可就大了!现在的霍格沃茨礼堂里可是有着不少记者!
顶着一个怎么也搞不定的鸟窝头的·即将卸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神情平静的拍了拍自己未婚妻挽上他胳膊的手,冲着因为姓氏排名几乎到了末尾的黑发斯莱特林龇牙一笑,就这样落落大方的带着一众格兰芬多们汇进了由霍格沃茨七年生汇聚而成的洪流之中。
他的表现让格兰芬多的狮子们重新收敛了蠢蠢欲动的爪牙,也让他的未婚妻和狼人死党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面对波特的挑衅,西弗勒斯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异常淡定。他没有回应红发女孩略带歉意的注视,面无表情的跟随着大部队的脚步前进。
这个时候的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有老师有记者有学生家长也有他们的学弟学妹们。
他们用充满温暖的目光凝视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切的祝福和喜悦。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彷佛经历了一个轮回。
七年前年幼的自己正是这样排成一条长队,战战兢兢的在万众瞩目下走近那四脚凳上的分院帽,等待着对方的最终判决。
不论是快速的或者迟疑久久的一句宣告,都能让四个学院的某一条长桌上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西弗勒斯不知道在别人心里是怎么看待分院帽的,在他的心里,那件会思考的魔法物品简直就是个十足十的讨厌鬼。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那家伙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噢,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饱受家庭虐待……魔药天赋惊人……嗯,不错,有着强烈的进取心和求知欲,也许可以考虑拉文克劳……咦咦?竟然是普林斯家的血脉……哦哦这还用说么……斯莱特林,毫无疑问的斯莱特林!”
毫无疑问的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了那个用着二手魔杖穿着二手长袍,在纯血的斯莱特林格格不入的自己。
他是怎么在那样的冷暴力坚持下来的?
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