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凝坦然自如,悠哉的坐于床边,任身后一床的药草,其香浅薄,静静飘溢,很是舒适。
床中间坐着一人,老者——广朴子。
凌亦凝脾气古怪,根本不按常理思考,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惹着了就搬出公主身份压迫……广朴子哭笑不得,怒恨之余又隐隐怜惜,硬生生被克制,最后变成有问必答。
反正不答的话,凌亦凝定会想着方的逼他开口,广朴子心如明镜,也就罢了,干脆做个好人,老老实实配合,从表面上看,两祖孙像在闲暇之余,聊着天。
“首领给的?他这么好?”
“你得称他哥哥……”
“十几味药,全是他给的?”
“……”
望向广朴子,凌亦凝双眉一沉:“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太公?那皇上在这儿该叫你什么?”不等床上一恼,凌亦凝呵笑:“生于这皇宫,活于这皇宫,若不是皇兄,我死了不知多少回。灵阁十三年,你在哪?那个首领哥哥在哪?”
广朴子一愣,呆住。
“我寻亲,去了摩余,质疑七分,那也就算了;追杀我,赶我出境,也算了,他最后终归助了我,就算两清吧!现在,你凭什么要求我?”唇角一挑,凌亦凝冷笑:“凭你带了这些药来?”
广朴子陷入沉默……他深知,在人生苦海之中,尹恋溪的女儿能活下来已是不幸中的大幸。的确如她自己所说,若不是轩辕皇帝力保,凌亦凝的确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他们……的确在长久以来,只是拼命自保,从未有过多余的精力去想如何救她。
一直以来,对首领也好,对他这个太公也好,都没抱过凌亦凝还活着的期望……
那,便是放弃吧!
“好啊!若你点个头。就冲这些奇药是他令你送来的,人后,我与你,唤他一声哥哥。”
交易?
广朴子皱眉。轻轻一叹。
又被克制了。
见广朴子不语,归为沉默,凌亦凝轻哼:“凌亦凝不是人,是鬼,是魂,是重生后的新命。这一世人生路,我要走出属于我自己的精彩,路旁乞丐怜我亦是亲人,皇家族贵弃我亦是路人。我敬你一声太公,只因你惦记。心中有我。可他……你别再为其争取,多说无益。”
站起,凌亦凝透窗远望星空,唇角微扬,自言自语:“不过。若这些个奇药都是他针对皇兄所配,交你带来的,于这份心,我也就原谅了。”
一笑,凌亦凝回身,望向一脸感慨的广朴子:“太公,若没皇上也就没有亦凝。定要救他。”
广朴子陷进深深的感伤中,最终沉吸一叹,点了点头。
适时,屋外脚步声紧急,凌亦凝一愣,转头望去。
“禀公主。司郎府封将军亲临,传诏府尹大人进宫晋见,小的称大人不在,您也在等他,他一听您在这里。立托小的寻您,说皇上正满城找您……”
隔门,听出刘信声音,凌亦凝紧眉,轻喃:“冷星辰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回公主,小的当真不知。”
回头望向广朴子,凌亦凝一叹。
“太公,我先走了。”
点头,广朴子不语,凌亦凝转身,朝门而去……
骑马回宫,身后紧随的是封奚森,凌亦凝心思飞远。
金炫澈离京,她寻过冷星辰,星点果然异动。一点仍在宫中,一点朝北远去……那夜离奇,离去的星点在城北某处静止不动了,凌亦凝暗中派人赶去核实,可惜范围太广,查之无果。
唯一肯定的是,那移动的星点定是金炫澈了……冷星辰太机警,前后连贯一算,突然问她,为何双星点不动则已,一动却如此巧合?世人皆传金炫澈天降之子,他来了,星点出现两个;他走了,多出的星点便动了起来?
凌亦凝搪塞,装作不知,冷星辰只笑不语,居然暗查起来。
这下好,人都不见了。
之前只知金炫澈朝正北去了,而且速度很快,他欲往的前方有三城:岱河城、蒲洲城,以及萧国的小番城。心里隐隐不安,凌亦凝多次申请赶赴小番城,她那皇兄过度保护,怎么都不答应……这两天,估摸着结果该出来了,偏冷星辰不见了。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了?
冲过龙午门,径直朝后殿驰去,凌亦凝心乱如麻。
冲进朝阳殿,凌亦凝如愿看见皇帝,径直过去。
太将司炙炎彬亦在,一见凌亦凝赶紧站起,低身一喝。
“参见公主。”
无视炙炎彬,凌亦凝冲去凌皇胤身边,任他拉过她的手于他身边坐下。
“大晚上的急急找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凌皇胤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急报,小番城失守。”
凌亦凝一愣,双眉一紧——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早先就说了嘛,让你允我出宫,金炫澈一逃,小番城立陷危急之境,你就是不允,就是不允。”
任凌亦凝生气,凌皇胤摇头:“无妨。当初急令你等邀金炫澈赴京,其后我便下令大军后撤,返归蒲洲城,小番城里只有千余名守兵,连带小番城本军都迁移了。”
这才松了口气,凌亦凝点点头。
“只是未曾料想到,远在西北待命于彦季国边境的莫习凛大军突遭奇袭,全军被俘。莫习凛在被俘之前放了蓝鸽,急令传至。”
“什么?”凌亦凝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西北?彦季国边境?彦季国哪座城?”
“波连城。”
“哥——!”只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