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那边查的很快,当天晚上就带回了消息来。
“中人刚出镇子就被抓到了,他原是打算去柴阳城的,现下关在采香院里。”冬霜枯井无波地说道。
“审了没有?”
“没有,还是你自己去审吧。应该不难问出来!”
当晚覃初柳就去了采香院,见到那个中人的时候,她立时就明白冬霜的意思了。
中人四十左右的年纪,身量不是很高,被绑缚在柴房里的一根木桩上。
柴房的门一开,便有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再看中人的裤子,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尿。他的两条腿还在不停的颤抖,幸好身子被绑的紧,否则这时候肯定瘫在地上了。
这人的胆子这般小,竟然能做出那些事情来!
覃初柳心下狐疑,捂着鼻子进了柴房,跳跃的火光照耀在覃初柳冷凝的脸上,平白给她细腻的小脸儿上添了些许肃杀之气,还真挺骇人。
中人的腿又抖了抖,一个没忍住,又一股水流泄了出来。
“冬霜,让他说话。”覃初柳盯着中人冷冷地说道。
中人的嘴被破布堵着,现下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嘴里的破布一被拿开,中人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道,“姑奶奶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事?”覃初柳幽幽地问道。
中人连连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我知道姑奶奶是武掌柜的东家,我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我就知道,做了亏心事指定没有好下场,我就知道……呜呜……”
他的手被绑缚着,只能任眼泪鼻涕往下流,覃初柳眼睁睁地看着一串晶莹地大鼻涕流进他嘴里,他还恍若未觉。
覃初柳赶紧转开头。胃里已经翻江倒海,闭了闭眼睛,努力忽略中人的狼狈样子,她这才继续问道。“你老是交待,是谁指派你作恶的?若是敢不老实,你姑奶奶我立时剁了你!”
中人哪里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真相全倒了出来。
他叫钟大石,镇上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实。这人也真挺老实的,左邻右舍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也正是因为他人老实,别人也信他,遇到借贷、买卖、租赁等需要中人的时候大家伙都喜欢找他,他也从不推脱。
前些时候突然有个人找上门,要托他把糕点铺子卖出去。
帮人家卖铺子。这可比只给人家做见证难多了,他早前还从来没有做过,着实是怕自己做不好。且找上门的人他还不认识,所以便直接拒绝了人家。
没想到那人不死心,接连几天来找他。他人老实。却不傻,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寻常。
找他的人还告诉他,卖给谁不用他管,当有人要买铺子的时候他只要按照他定下的价格卖掉就好。
来人见他冥顽不灵,怎么说也不答应,最后竟然拿出刀子恐吓他,说是若他不从就杀了他。
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他全家。
他当时也吓尿裤子了,实在害怕自己和家人遇害,于是背着良心做下了这样的事。
他需要出面与武掌柜谈,在交谈的时候,他知道了武掌柜以及覃初柳的一些事情,所以当见到覃初柳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想到她是谁了。
听他说完,覃初柳拧眉,“找你的人到底是谁?”
说了许多,却没有说到重点。
“我,我不知道啊姑奶奶。他从来没说过。我也不敢问。”钟大石抽抽噎噎地说道。
“不若让他画下来,我让人去找!”一直未开口的冬霜突然开口说道。
覃初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是再看到钟大石那眼泪鼻涕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出他画的人像会是什么样子。
事实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钟大石除了会写自己名字,其余会的字五个手指头掰的过来,更不要说画像了。
手里拿着笔哆哆嗦嗦地画了半天,也只画了个圆圆的大脸盘,五官被涂抹的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来。
覃初柳用手按了按眉心,现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可没有精力再和这人耗了。
“钟大石,你只告诉我那人身量多高,胖还是瘦,脸上有什么特征就好了。”覃初柳无奈地说道。
兴许是觉得覃初柳对他没有恶意,钟大石也不若最开始那般害怕了,他也认真地回忆起来。
“那人身量不多高,大概到我这里”,他伸手比量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瘦,尖嘴猴腮的。除了这些,实在没什么特别。”
钟大石说完,覃初柳便开始沉思起来。只尖嘴猴腮四个字,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确实也有动机报复她,毕竟她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不过,一个县太爷亲自出面来做这样的事情,可能吗?
根本不可能!
所以,覃初柳甩了甩脑袋,把这个猜想甩了出去。又往其他的方面琢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让冬霜重新把钟大石绑回去,覃初柳没有再待,匆匆离开了柴房。
时辰实在是不早了,靡鸨子要留覃初柳在采香院过夜,覃初柳原还不同意,靡鸨子却凑近她低声诱哄,“覃姑娘,主子的房间一直空着,除了他住也没人住过 ,您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这大黑天儿的,让您走夜路若是出个什么意外我们也没法交待。”
有冬霜在身边,还能出什么意外?
不过贺拔瑾瑜在采香院的房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