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竹你不是不知玉杨他便是这样口无遮拦的性子,实在不必这般气恼,往日我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无论男子女子,保持真我本色便好,余下的实在不值得你去在意”,这些年为了实现当初的诺言,歆竹她们每日里同君松几人一道习练武艺,如同男子一般训练至今,确实遗失了许多身为女子应当享受的乐趣,想到此处,紫妍的心头不禁涌上了一阵愧意,或许日后应当多多弥补她们才是。
这才明白自己一时情急之言伤了歆竹的颜面,玉杨也不免暗自怪责自己,歉疚的偷瞄向因为紫妍的温声抚慰已然平静了面色的歆竹,如柳见着他为难,忙轻笑着打破了一室的沉寂:“秀,你能取得食为天的印信,莫不是老爷终于允了你的心意?”
“是啊,爹爹他已将食为天的掌信之权交予我,所以往后你们可是要有的忙了”,食为天的伙计虽多,但是终究还不能达到让自己坦然相托的地步,那些计策与筹谋便只能交付于君松他们四人,相信纵使海枯石烂,他们也决计不会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恭喜秀心愿得成,敲这些账目我们也已记忆了多半,日后该如何行事,我们但凭秀吩咐”,跟随了秀多年,自然懂得秀远不是圈养在笼中的金雀,鸿鹄之志,从来都不只是男子的专属。食为天,日后可算得上是秀发起之处了,莫怪秀今日一身男子的妆扮,君松几人极是为紫妍喜悦,忙拱手请命等候着紫妍的安排。
毫不意外几人的聪慧,紫妍略微思索了一刻:“天成宝斋里还有许多事务,大哥一人怕是分身无术,君松你与玉杨便暂时留在天成宝斋里协助大哥打理,至于如柳与子槐我另有要事需得有你们亲自去办才好”,微微停顿了一刻,看向君松明显有些迟疑的面色,紫妍轻笑着解释道:“玉杨还是孩子心性,若是让他一人单独留下只怕这天成宝斋不过数日便要天翻地覆了,也只有君松你能够管束一下他那般无拘无束的性子,另外大哥这边若没有个值得信赖的人相助,我也确实无法放心,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君松明白秀的意思,天成宝斋里有君松照看着秀大可以放心的安排食为天的事宜”,但凡是紫妍的要求,君松从来不会有任何迟疑,倒是玉杨有些舍不得不能陪伴在许久未见的秀左右,嘟唇鼓腮,却还是不敢违拗了紫妍的意思。
见他如此的不情愿,紫妍好笑的摇头,微带了几分哄劝的味道说着:“这几日辛苦了你们,如今已近晌午,今日就暂且搁置下所有的事务,咱们一同去用午膳吧”。
若换了寻常的主仆,哪里会听闻仆从随同主子一道用膳的道理,可是瞧着屋中众人的神情,显然已是对此习以为常。平日里多半是在府中用膳难得能同秀和少爷一起前往酒楼,玉杨正要欢呼出声,君松却已先一步婉拒出声:“秀,今日你男子妆扮本就是为了行事方便,不为外人瞧出本来身份,永城中极少有人不晓得我们四人正是秀你的亲随,若是我们四人与秀你一同出现,怕是有心人一下子便分辨出来真相,如此秀你的一片苦心便白费了。秀你还是同少爷先行用膳,我们只在店中用些便可”。
玉杨本是有些不愿,却也是知晓大哥的话确实在理,因此也只得不语着默认了下来。子槐同如柳那般通透的人儿自然更是懂得怎样进退为宜,紫妍会心一笑,也并不继续勉强他们一番为自己着想的心意。
“既然如此,待会儿我便同大哥说一声缘由,今晚你们便不必留守在店中了,回府后咱们再聚”,谈话间已是正午时分,亲眼瞧见几人康健无忧,而先期交代的事宜他们更是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心中不必再有任何忧虑,紫妍重新戴起面具,便要同逸轩一同离去,毕竟门扉敞开处可以清晰的瞧见那抹宽厚的背影已是立在院中良久了。
既已约定了晚间相聚,玉杨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放行,斜倚在门扉上看着一行几人缓缓远去的身影,如柳精致的眉眼上写满了深意:“两位少爷对秀的疼宠实在是不比老爷和夫人少上半分”,眼角处瞥见某人蓦地僵硬的身影,有些不忍再多说些什么,有些话并不需要说的太过明白,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许多事明知不可为时不如永远存放在心底才是最好。“大哥,我似乎一直欠着你一句多谢”,人潮往来的街头,訾玥锋浑若如常的谈笑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面容上的坦然,紫妍轻叹一声,郑重的说道:“君松他们几人方才所看的帐册应该是天成宝斋里连几位掌柜都不得翻阅的机密,若不是大哥你的默许,他们又如何能够取得。其实,君松他们oooooo”。
有些迟疑,面对着他们的相信,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加坦诚一些,只是还不等紫妍想要再说些什么,玥锋便沉声开口打断了她下意识想要做出的解释:“君松他们是妍儿你的近随,自然无需多加防备,妍儿只要记着我们一家人间永远不存在任何秘密,如此便不会觉着有什么负担,妍儿你拥有寻常女子所不能比拟的睿智与果敢,爹娘他们也都看在眼中,所以才会默许了我的安排,无论你需要君松他们做些什么,但凡我能协助一二的,你大可直接同我商量,大哥虽然不如妍儿你聪慧,或许也能帮派上用场也未可知呢”。
最后这话訾玥锋几乎是带了几分调侃的口吻说笑着,面具后的紫妍会心的一笑,这般毫无迟疑的信任与温情,是上苍对她曾经缺失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