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氏夫妇就把家里一张新被子卷好,把田妞的冬衣收拾好,准备送她到镇上去,刚走到村口的时候,正碰上了田光,他看见他们背着被子出门,一张硬绑绑的脸有了丝惊讶,“哥,你们这是去哪儿?”
“哦!是妞儿,妞儿在镇上找到了一个活儿,我们把她送到镇上去住呢!”
“什么活儿?”田光好奇的看向了田妞,打量着这个瘦小的侄女,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那药材铺古掌柜,叫妞儿去给他帮衬一下店里的事情。”田氏接话道。
田光的眼睛更惊愕了,田荣笑了笑,一家三口便走了,田光看着跟在田荣身后的田妞,好半响也惊讶得回不了神,他的内心竟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沉着脸回了家,一见田兰正在弟妹玩耍,他的敢就没打一处来,骂道,“整天就知道玩,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人家妞儿,都被叫到药材铺去帮工了,你看看你,你还大了一岁,什么事情都不会干,简直丢脸。”
“你说什么?田妞那小妮子被叫到药材铺帮工?”余氏从厨房里冲出来,一张粗实的脸又惊又愕。
田兰被父亲一说,当场就气哭了,她怔怔的掉着泪,眼底却是越发的怨恨着田妞。
“可不是,刚才我哥他们送她去镇上了,估计这个冬天她都在镇上过了。”说到这里,田光不由又恶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哼哧着进了屋子。
田兰哭得更加伤心了,她跑到余氏的面前哭诉道,“娘,田妞那臭丫头有什么好的,我哪儿比不上她了?”
“别哭了,你比那田妞强多了,那田妞也不过了运气好,你再过一年,娘给你去镇上说门亲事,嫁个好人家,那妞儿哪比得上你?”
余氏这一劝慰,田兰才开心起来,十三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她有些娇媚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对着未来的夫君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田氏把田妞送到了古掌柜的家,那是一个四合院子,在镇上也算是气派的了,田妞住得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只够放一张床,然后就是四面墙壁了,有个小窗子,田妞很满意了,至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
田氏夫妇还咬了咬牙给她做了两件冬衣,他们知道女儿十分怕冷,就怕她冻着,还给她买了个小暖炉,这些东西,他们自已一生都没用过的,却舍得给女儿买。
安置好田妞,田氏夫妇这才红着眼眶离开了,田妞见过了古老板的妻子李氏,是一个略显富贵的女人,她算是家里有钱有闲的女人,描着眉,抹着胭脂,一张脸跟纸上画出来似的,极是时髦,她听丈夫说了田妞,她也极其惊讶,不过,她看是一个瘦小的小丫头,也不当一回事,反而,家里添了一个吃饭的,让她略有些不爽。
田妞在下午的时候,看见了古掌柜的儿子,那是一个极清秀的少年,十三四岁,一身青布衫,脑后扎了一个髻,束着一个珠冠,可能是随了母亲的基因,白白净净的,但却是有些孤傲,不爱搭理人,田妞主动上前叫了他一声古少爷,他却眉一挑,扫了她一眼便回屋了。
晚上,田妞在古家吃饭了,她吃得极斯文,也很小心,基本上就只吃青菜,没敢夹那大块的鸡肉和鱼,倒是古掌柜看她瘦弱,主动给她夹了一块鸡腿,顿时,田妞便看见古夫人的脸色不悦了一下,她只得埋头趴饭,尽量把饭多吃点。
“爹,为什么我们家要多一个人吃饭?”古轩扬挑眉当面问道,也不管田妞难不难堪。
“轩扬啊!她叫田妞,从现在起,就给我们家做事了,也算我们家的一口人了。”
“她能做什么事情?能磨药吗?还是能扫地?”古轩扬直接就嘲讽起来,他是做惯了少爷的,觉得有个下人跟自已平起平坐,十分不舒服。
“你可不能小看她,她懂得药材,还会识字,配药。”古掌柜看着田妞,脸上尽是赞叹之色。
“哼!她会识字?那才好笑了呢!”古轩扬一撇嘴,嗤笑出声,说完,他又有些恶劣的朝旁边的管家道,“把我的书本拿来,我要她当面念给我听听。”
田妞倒是沉得住气,她脸色平静的面对这一切,那管家果然取来了书本,古轩扬拿起来便扔给田妞,“翻到第三页,把那首诗念给我听听。”
田妞小心的拿起书翻到第三页一看,心里便笑了,竟然是孔老夫子的论语三则,她看了一眼把书本合了起来,然后,看着古轩扬,微笑道,“我背给你听。”说完,不等古轩昂回答,她就清脆的念了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古轩扬的清眸睁得大大的,眼底的震惊可想而知,但是,他怎么会就这样放过她?反而田妞盖书而背,让他有一种受到不尊重的感觉,他又哼了一声,”会念几句有什么用的?你能解释明白这三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田妞微笑着点点头,”第一则说得是学习到的东西,常常去练习,实践,不是很快乐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也快乐吗?人家不了解我,我却不怨恨,不也是君子吗?“
说完,古轩扬的脸上竟有丝羞愧之色,但他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田妞,”那第二则呢?“
田妞不紧不慢,咬字清晰的答道,”学习过的知识进而又能从中获得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