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赛那沙很明白哈谢特所掌握权力的重要性,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哈谢特总管,既然你是底比斯皇宫的管理人,那么开启法老库房的钥匙想必你也知道吧。”
“是,”哈谢特看了眼阿肯娜媚:“我已经将其交给了皇妃。”
赛那沙略有些讶异,他原本是打算一旦掌握了自己的财产大权,就交付阿肯娜媚,未想到阿肯娜媚早已经握在了手里,他颇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到图坦卡蒙也是这样信任阿肯娜媚,遗憾自己献殷勤的大好机会平白地浪费,但表态仍然很需要:“既然如此,皇妃就继续掌管吧,我是很放心的。”
哈谢特并不知赛那沙这话是不是真心的,不过他一个外来汉,哈谢特要对他有所隐瞒是极其容易的事情,端看他对阿肯娜媚皇妃是不是出自真心的好意而已。
接着哈谢特又向法老引荐了几位有名的祭司、直属皇室总管的书记员、医生、内侍、驿站负责人以及皇宫会计,除此之外还有负责仓储和杂务的低级官吏,这些人则无所谓立场,无一例外都急着向法老请安问好,向他表达自己不事二主的忠诚。
法老夫妇忙着接见下属的当口,皇太后和被邀请的五位公主,早已经在底比斯的权贵圈子内如鱼得水,才不理会那繁琐的觐见仪式。一直到宴会正式开始的鼓声响起,她们才已经一脸薄醉地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打算亲戚之间好好认识一下。
鼓声方才落下,外头却有卫兵扛了一句棺材入内,赛那沙刚刚才觑空灌了一口葡萄酒,见了这阵仗,差点一口没含住喷出来。
迈里特蒙一直盯着他呢,见他略略失态,心头失败的愤恨变作了发泄怒火的讥笑:“难怪法老不知道,在上层的宴会中,葡萄酒代表无上的欢乐,总是令人难以克制。既是太阳神拉排出的汗液,又代表了荷鲁斯神的眼睛。”迈里特蒙晃着酒杯,显见是有点醉了:“因为人们总是对美酒毫无抵抗,发生酗酒事件,图坦卡蒙法老总爱在宴会厅里摆具棺材,告诫贪杯的下场是死亡,结果……嘿嘿……”
赛那沙当然知道这发话的女人是谁,她是霍姆海布的妻子,未见面先结仇的大公主。这些人总以为提起图坦卡蒙,会让他和阿肯娜媚生出嫌隙来,可赛那沙原本就是个心宽的人,活在这世上的人有几个是没有倾心所爱的对象的呢?
他没有是他运气不好,难道他要为此责怪阿肯娜媚的好运气吗?
这是不公平的。
赛那沙朝她善意地举了举杯道:“既然大公主那么说了,我今天就不便贪杯,何况尚有要紧的事情去做。”他笑着去看阿肯娜媚,阿肯娜媚镇定地看着舞池中的歌女们,她们个个全身盛装,没药膏腴,莲花熏香,头戴花环,为人到处斟酒,赛那沙懂了她的意思:“来人啊,为了大公主诚意的劝告,我要赏赐她美酒。”
四公主涅弗尔拉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加入了劝酒的行列,又时时扯开话题,不让迈里特蒙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不须多久,迈里特蒙就被人扶了下去,呕吐不止,昏沉沉地被送回来了家去。
大公主都醉得那么难看,宴会也便适时结束了,见周围人渐渐散去,阿肯娜媚才对赛那沙解释道:“图坦卡蒙下了这道命令,原是因为首都迁回底比斯后,奢靡之风太盛,不但宴会上酗酒成风,连卫兵都加入了酗酒的行列,才惹得他生气。你要是不喜欢,就让他们下次改了。”
赛那沙全不在意,他的心思早已飞到这暧昧的夜色中去了:“这根本不是大事,为何要去更改,显得我迫不及待显示权威?”他去拉阿肯娜媚的手:“我累了。”
嘴里说累了,可是那双熠熠生辉的金褐色双眼,哪有一点累的意思,阿肯娜媚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皇太后旁观良久,她既没有阻止迈里特蒙去提图坦卡蒙,也没有在迈里特蒙被灌醉时伸出援手,但她心里不停暗骂这个大女儿实在太笨,让她不得不自己出手。
“新婚夫妻早早歇息也是应该的嘛!”皇太后举着鸵鸟扇,半张脸在扇后呵呵笑了起来:“我看你们感情委实好,阿肯娜媚,你为什么一定要另择房间呢?你从前和图坦卡蒙可是住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的。”
阿肯娜媚感觉手骨一阵刺痛,赛那沙不知不觉就下了力,但是他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冷着脸回道:“既然皇太后都允许了,我们便先行离开吧。”
安普苏服侍着阿肯娜媚卸妆更衣,这个老实的侍女脸上的喜悦真不是假的,她待在皇妃身边那么久,从前姐弟间感情深厚,安普苏却总是觉得不妥,至于哪里不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如今皇妃守寡半年后,不但阿伊垮台,新法老又英俊睿智,皇妃终身有靠,安普苏简直为阿肯娜媚感到欢天喜地。
因此她在阿肯娜媚寝衣狠下了功夫,从前她根本没机会展现自己这一天赋。此时阿肯娜媚脂粉未施,脸上却干净明秀,洁白的肌肤都似月光散出皎皎的光来。方才出席宴会的那根紫红腰带是腓尼基产的,原已珍贵无比,现在安普苏侍候她换上的寝衣,是更为珍贵的大绿海一种海蚌所吐的丝所制,光滑如水,视觉效果也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