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端着猩红的药汁,给产婆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助自己将柳昭容的嘴巴弄开。产婆看着那碗药汁,浑身不由得一颤,哆哆嗦嗦地犹豫问道,“大夫,这东西若是喝下去……”
“你做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废话这么多作甚么!快些!”时间再耽误下去,大人小孩两个都别想活下来,而面对同一时间失去妻女的司寇炎,他也可以自刎谢罪去陪这对母女了。
产婆犹豫一番,最后还是向内心的恐惧低头,颤巍巍地伸出手,费了一番功夫将柳昭容紧闭的嘴巴掰开。当那碗腥红的药汁靠近柳昭容嘴边,即将灌进去的时候,本该力竭昏迷人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将那碗药打翻,染红了旁边的被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手扶着僵硬剧痛的肚子,一手抓紧身、下的床单,脊背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毫无血色苍白脸上全是防备。房间还是熟悉的房间,但是站在床头的两人却是陌生的。她的视线落在浸湿大半床单的药汁,冷笑着问道,“谁允许你拿……这个东西到这里的?”
虽然没有喝下去,但光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闻多了肚子里的孩子依旧保不住。处于这个状态,柳昭容完全不会选择相信任何人。之前莫名其妙被偷袭,现在又冒出两个想给自己灌那种阴毒汤药的人,她一边强装镇定,一边观察情况同时还要注意屏住呼吸……
“醒了?醒了也好,至少不用强行灌药了。”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碗相同药汁,猩红刺目的颜色和强烈的气味让柳昭容腹中越发痛起来,“还想活下去的话,喝了最好。”
“拿开!”柳昭容忍着背心撕裂的剧痛,勉强挪了一些靠近床角,光是这么一点动作,她觉得肚子更加痛了,这简直比她渡雷劫被八十几道雷同时劈还痛,“都滚出去!”
那人端着药汁的手缩了回来。嘴角勾起讥诮的笑来,“还真是没见过比你还不是好歹的人。”
偏偏这样愚蠢的女人会是司寇炎心心念念的女人,他头一次质疑那人的眼光,这个时候应该是努力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已经死了。毕竟拖了这么些时间,想活也难。
“算了,你要死的话,那就去死好了。”留着也是个祸害,倒是会拖累司寇炎,还不如直接死得干净。一了百了。他被柳昭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直接撂下话来。“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了……你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喝了,不想活就在这里的等死吧。”
说完这些话,他非常干脆地转身到外间,还吩咐产婆和丫鬟走开。他现在将生死的权力交到柳昭容自己手里。她是死是活和他无关。不过……他看了看里间的动向,心中还是不大放心。柳昭容怎么说也是司寇炎心系的女人,若是这么简单就死了,他还不得发疯?
想到这里,又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纵使对那个女人再不满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啊。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司寇炎真的会发飙……
然而,等他进入里间。打算用强硬手段逼她将药汁喝下去的时候,却发现……
“人怎么会不见的?”他震惊地站在床旁,将收敛的神识散开来,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是被人劫走的?”
想想又不可能,自己虽然没有散发神识,但基本的感知还是在的,而且元升大人和少阳大人也在外头,哪怕神界第一强人过来了,也不可能做到这个高难度动作。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消失的!可他非常清楚,柳昭容本身就是强弩之末,走动一下都又丧命的可能,哪里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不过,这些还不算最让他头痛。最让他困扰的是,柳昭容死了还好,至少尸体留下来了,可现在人消失了……完全的生死不知啊。
“这次真的要被扒皮抽骨了……”小声地嘀咕一声。
房间里的事情外头的人暂时还没有发觉,司寇炎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复之前的活力。他今天可是失去一个女儿,一个他盼了近十个月的女儿。孩子还没有出生,他就开始担忧以后闺女会不会被人拐走,担心她以后找不到真正对她好的人,想着从小给她培养童养婿,如果有人欺负她了,自己一定要抄起家伙将对方宰了……
他想,女儿大概比儿子好,至少她是香香软软的,乖乖巧巧的,如果父亲生气了,贴心的闺女会上来撒娇调节气氛……他觉得女儿大概是最好的孩子,而不是像煜儿那样惹他胃痛。
设想中那样乖巧可爱的女儿连出生都没有,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而且给她下达死亡通知单的人还是自己——她的亲生父亲。没有顾虑她的意愿,直接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力……
如果柳昭容知道这个细节和事实,她绝对会怨恨甚至是巴不得亲手手刃他吧?毕竟她是多么期盼这个女儿,还拿起自己最不喜欢的女红给她缝制小肚兜,小帽子,小鞋子……得知是他希望那个孩子死掉,保住她的性命,她肯定不会领情。
若是她恢复记忆,依照那个脾气,恐怕更加不能原谅他的行为。能理解,却不同意。
【别伤心,你和她还有机会,可以有别的孩子么……】元升安静地蹲在他身边,安慰这个倒霉催的二货兄弟,其实它自己也需要安慰,它也盼着干女儿好久了,哪里晓得这样就没了,【以后小心把握就行,现在伤心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