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无声地哭够了,觉得见到祁景也不会哭了,才用帕子擦了脸,起身去给祁景开窗。
晚风清凉,顺着渐渐开大的窗缝吹了进来,许锦努力不眨眼睛,想要看清站在窗边的那个身影,可是才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儿,眼泪就又涌了上来。
天上明月快圆了,皎洁月光将她眼中的泪照得清清楚楚,晶莹的,将落未落。
隔着窗子,祁景捧住她脸,轻轻亲她眼睛,吃掉一边泪抹掉一边泪,“阿锦,你哭的样子最好看,可我不想看你哭,别哭了,啊?”那一声“啊”轻轻的,是疼惜的商量,像母亲小时候哄她那样。
略显粗糙的熟悉手心贴着她脸,许锦抿抿唇,忍住泪意仔细端详祁景。他瘦了,面颊明显凹了下去,她试着捏他,根本捏不起肉。往下摸他下巴,棱角分明,虽然这样瘦下来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可她心疼。刚想再摸摸他脸,他突然抓住她手吃她手指,两人还互相望着,被他这样轻轻的舔,许锦脸上一热,试着往外抽,他不放,她也不想强求,就那样任他像熙哥儿小时候喜欢吮自己手指般玩她手指,小声问他:“疼不疼?”
祁景乖乖放开她手,看着她道:“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上辈子接触过的最锋利的武器是牙齿,这辈子见过刀用过刀,被抹却是第一次,那种疼,祁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疼得他绝不想再挨第二次。
许锦破涕为笑,边笑边掉泪。
他说不疼,她自然不会信,却没想到他居然实话实说,一点都不装坚强。
“进来吧,给我看看。”许锦退后道,疼也好不疼也好,他回来了,她就放心了。
祁景动作不太自然地爬了进来,还没站稳就过来抱她。怕碰到他伤口,许锦不敢动,过了会儿才试探着环上他腰。那么细,真是让人……
“你腰都快比我的还瘦了,咱们换换吧。”许锦闷闷地道。
“不换,我喜欢你这样,肉再多点就更好了。”祁景捏捏她腰,轻声道。这两年她长高了腰也细了,除了越来越鼓的胸口,其他地方他都觉得肉太少。现在他是没法跟她一起吃饭,等成亲了,一定要盯着她多吃些,把她养胖,像她小时候那样圆润可爱。
“真胖了你该不喜欢了。”许锦懒得跟他说这个,抱了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刚到,洗完澡换身衣服,骗他们都走了就来找你了。”祁景握着她手走到炕前,示意她上去。她只穿了睡衣,他怕她冷着。
许锦钻回被窝才问他,“伤口愈合了?可以洗澡?”
祁景脱了外衣跟着钻进去,将夜明珠放在两人中间,亲亲她嘴道:“快好了,不能碰水,我只擦了擦,怕你嫌我身上难闻。”
许锦将自己那颗也拿了出来,往下蹭了蹭,对着他胸口道:“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你要看我?”祁景有点不敢相信,她从来没有看过他,每次他脱衣服,她都紧紧闭着眼睛。
“是看你的伤。”许锦红着脸解释,看他跟看伤,意思差远了。
祁景低头,因为两人的姿势,他只能看到她脑顶。她难得主动想看他,祁景想多给她看一点,但又怕她生气,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他磨磨蹭蹭的,许锦还以为他伤势太重怕吓着她,越发着急了,伸手去掀他衣摆,“快给我看看!”
祁景及时握住她手不让她碰,见她仰头满眼不满,祁景忽的有了决定,别开眼道:“你转过去,我脱给你看,伤口太长,不脱了容易碰到。”
许锦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伤口太长”四个字上了,急急转过身不让他看她眼泪的泪,偷偷地用被子擦掉。身后是他缓慢脱衣的响动,那么慢,是不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好,他怕动作太大弄疼了?
许锦心急又耐心地等他,脑海里全身他伤口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形状?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何武官那么容易往上升了,完全都是拿命换来的啊,祁景是命大,换成那些死掉的侍卫,封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若非知道祁景很早以前就想当将军,她真想像祁爷爷那样劝他去兵部选个比较安逸的职位。
“阿锦,我脱好了,你转过来吧。先闭上眼睛,免得吓到你。”祁景往后挪了挪,哑声道。
到底多严重的伤啊,这么久了还会吓到她?
许锦心疼坏了,听话地闭上眼睛,慢慢转了过去。
“你再往下挪点。”祁景拨开她散乱的长发,方便自己看她。
“好了吗?”他说什么许锦做什么,眼睛看不见,她本能地想去扶他,却碰到了他裤子。她有些诧异,原来她已经挪到这么下面了,便开口问道。伤在腹部,这个位置应该差不多了。
祁景只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却没想看着她脸庞嘴唇离自己那么近,竟然一下子就……她似乎很怕自己那里,要是突然看到,会不会真的被吓到?
想把褪到胯骨的裤子拽上来,不想她等不及了,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祁景忘了动作,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被窝里两颗夜明珠,一颗被祁景“体贴”地放在腰侧,一颗许锦一直握着准备照他伤口,所以她一睁开眼睛,便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是什么形状。粗粗.长长的一根,威风又狰狞,还示威般跳了跳,差点碰到她……
许锦想象了各种伤口,斜着的,竖着的,已经愈合结疤的,还没有愈合透着血丝的,甚至是被纱布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