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从床下拖出一个笨重的箱子,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具,奇形怪状。将那些刻刀画笔锉刀之类的工具拿出来,帕洛向箱子的边角一摸,啪嗒一声轻响,箱底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细缝,下面还有一层,隐藏在箱子里的是一个方正精巧的盒子,乌黑得发亮,不知用什么木料雕刻而成,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上面的花纹只是稀疏几笔勾出骨节凛然的竹子。
帕洛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紧紧地排着满满的画轴,画纸有些发黄,看着便觉得古色生香。这个画匣工艺奇妙,即使是原主的技艺也不得其法,脆弱的古画纸扇摆放其中,辟湿防潮不会受到任何虫蠹伤害。
这里的卷轴书画,如果识货的专家看到也许会惊掉下巴,这些东西原本应该呆在国立中央博物馆,帕洛造假的功力深厚,反而那些赝品正享受着人们惊叹的目光。
合上画匣,她往地上一坐,进入这个身体已经快两个月了,最初接受记忆她震惊的几乎要昏过去,那些江洋大盗神偷妙手对于她来说就是电影里的人物,这下子好了,也许是这些珍贵的书画也许是他们知道的太多,独善其身又怎么能做到?在她住院期间都有好几批人来过,带着凛冽的杀气,好在她当时记忆并未完全接收,好歹把人糊弄过去了,zams坐实了魔术手的死亡。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帕洛的闺蜜gum——口香糖女士
帕洛认为自己是脚踏实地靠手艺吃饭,而口香糖不同,她是个职业骗子,不过她更喜欢称自己是演技专家,无冕的奥斯卡影后……
把箱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两个月来不断的心理建设,自我催眠,终于让她底气足了很多,忠武路的这栋房子花了她所有的存款,那些古画一时间又不方便出手,这个还欠着债的闺蜜成了最好的提款机。
“你知道现在从北海道到首尔时间多么赶吗?我还在工作中!”口香糖的小声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人调笑着问,“不是休假来泡温泉吗,怎么boss那么离不开你?”
“是啊,boss,回去,我亲自找您~”故意大声了许多,“臭丫头,别在这时候添乱!”她急忙添了一句立马把电话挂掉了。
帕洛挑起一边的眉毛,一脸的贤良淑德立刻变味,“他妈的臭酒鬼,别想再从我这里捞到一滴好酒!”
提出化妆箱,她迅速在脸上涂抹起来,长长挑起的眼线,鲜艳红唇,套上大波浪假发,一个完全不同面貌的女人出现在镜子前,那张脸和她素色的长裙分外违和。
包臀连衣裙紧紧束出s形的曲线,掂了掂胸,帕洛心想,垫了两层海绵的效果真是壮观。蹬着恨天高地板都被踩的呻、吟起来,医院苍白的走廊似乎都被映的活跃许多。
……
“妈妈,我回来了。”刘熙在到家时帕洛已经开始做菜,“宝贝,等一下,马上就好。”肉和骨分离的土鸡已经被切成小块,五香粉和调料腌了一下午已经入味,放到油锅里煎炸几分钟,厨房里的香气弥漫,令人食指大动。
刘熙在今年9岁,按理说应该上小学四年级,他上学迟,现在在二年级插班,带着奇怪的口音和土里土气的样子,班里的同学并不喜欢他。这两个月在妈妈身边就像梦一样,每天有变着花样的美食,洗的香喷喷的衣服和妈妈软软的吻。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好奇,这真的是他的妈妈吗?温柔文雅的妈妈会生出这么一个孩子?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我会很乖,我可以自己洗衣服做饭,这些话他不敢问,爸爸不在了,这个在印象中肩膀宽阔胸怀厚实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留下妈妈和自己,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想到这里刘熙在小朋友像帽带企鹅一样挺起了小胸脯,把那些难听的嘲笑扔在脑后。
从背后扑住妈妈的腰,他难得撒娇“我好饿哦。”
拿着锅铲的帕洛被吓得一抖,推着小熙在往外走:“出去等等,顺便帮妈妈给邻居送点东西去,记得叫叔叔啊……”
韩西进打开门,眼见站着隔壁家的小鬼头抱着一个竹制的四方提盒,“有事吗?”他推了推眼镜,语调冷清。
“叔,叔叔好,妈妈让我给你……”把食盒一塞立马撒腿跑人,韩西进单手提着把手,看着那孩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家,他摸了摸脸,就那么吓人?
打开食盒,里面是排列整齐十二只小梨子,咬下去则外酥内滑,里面包裹着玉米粒,香甜四溢。糯米的口感炸的正好,巧克力插在上头做成褐色的梨把儿。感慨了一下中国人在吃食上心思,顶着隔壁飘来的香气,韩进西认命地捋起袖子做饭。
每天饭后和陪儿子练口语是帕洛的第一要务,“妈妈是中国人吧?”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刘熙在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撑着下巴,帕洛声音含笑“是啊,是华侨呢。”
“那么以后妈妈就叫我说汉语可以吗?”
似乎依赖感更强烈了呢,帕洛戳了戳儿子终于圆润起来的小脸蛋儿,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原来只是每天重复着韩语,这下连英文和汉语掺着一起说起来,韩西进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上继续睡觉。
“妈妈,爸爸什么样子?”睡觉前小熙在的问题让帕洛心生烦扰,一觉睡醒多了了个孩子自己也成了已婚妇女,哦,现在是寡妇,还牵连着一系列重大失窃案……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啊……
不过这样满怀母爱的感情是怎么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