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雍郡王妃就着世子屋内的桌子,拿着笔素手轻描着,门外传来细不可闻的几句对话后,香菊轻轻来到雍郡王妃跟前,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桌上已经画出人模样的画,规矩的行礼后道:“王妃娘娘,苏公公在外侯见。”
“嗯!传他进来。”雍郡王妃拿着笔的手不由一顿,却头也不抬的应道。
苏培盛随香菊走进来时,对自世子病重以来,就一直守在病榻前的郡王妃还有心情站在桌前画画,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一如往常的给王妃行礼随后回话,他与雍郡王妃来回简单的应答了几句后,雍郡王妃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道:“也就是说,王爷祈雨成功,待收拾完祭天的事,就会进宫跟父皇回禀,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
“回王妃,王爷的话是这样。”王妃对爷如此心不在焉的口气还是第一次,什么画如此重要?苏培盛边回边忍不住小心的瞄了眼王妃正在画的画,只这一眼,却让一向沉稳的他不由呼吸一促,面现惊色,随即又恢复以往的样子。
如此神态变化,快速的一般人难以捕捉,但这个一般人里却不包括雍郡王妃,她即使根本没抬头看苏培盛,那细微的呼吸变化也听入耳中了,她看似不慌不乱的放下笔,忍着急促跳动的心和颤抖的手,苏培盛对这孩子的画像有反应。
证明他绝对亲眼见过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不难找到,难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她的辉儿还有活下去的可能……雍郡王妃勉强恢复镇定的问:“这个孩子你见过?”
“这?奴才……”苏培盛脸色一变,不知如何是好,但这也不是什么王爷的秘事,说出也没什么,但就这么把王爷的事讲给王妃好吗?他的忠心只给了王爷一人,即使王妃也不行,哪怕再小的事,苏培盛目光坚定起来。
望着苏培盛坚定的目光,雍郡王妃自然明白,也一向了解这位出自宫中的苏公公的性格,以前,她只会为夫君身边有此忠心之人而感动,现在……也是如此,雍郡王妃叹了口气道:“她可以让辉儿活下来。”
“王妃说可以让世子……”苏培盛震惊的瞪大眼睛,王妃沉溺与悲伤、担忧中,根本注意不到,对这个唯一的嫡子,王爷看似不动声色,实际却担忧至极,暗中布置安排了多少人手,寻找医术高超之人,却希望渺茫……
点点头,雍郡王妃目光率直的望向苏培盛道:“刚刚我梦中获得一位道门神人指点,说我儿只要可以借的这位小女孩身上的气运就可以逢凶化吉,活下去,而我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亲手画出也是希望可以借爷的力找到她,为辉儿冲喜。”
“也许这对那孩子并不公平,但为了辉儿,我可以把自己的命都舍了,也会狠心不顾那孩子借出气运后结果如何,要怨要恨、要有因果报应,我也愿一力承担。”雍郡王妃口气是如此坚定。
这让苏培盛不由脸色一变,恭敬的弯下腰,低声道:“画中这孩子因一头棕黄头发,实属少见,所以奴才记得,去年爷出行,曾经在扬州遇到过她,她只是一个小小花农家的女儿,却不知为何,爷一见她就心中喜欢,还把心爱的佛珠手串送给她压惊镇魂。”
“在扬州吗?几天才能接她回来?”雍郡王妃眉宇中满焦急之色。
苏培盛忙接着道:“王妃容奴才细禀,因王爷当时赏了东西,奴才担忧赏赐惹祸,命手下送了她们一程,也知道了他们家门所在,没想到今年,林大人带一位同姓的同科小林大人来拜访王爷,奴才知道了林大人好友的姓名,发现他正是那孩子的父亲,并且已经接全部家人于四月份进京定居,还有一点,林大人母亲家跟太子的奶麽麽家有点恩怨,若是……恐怕被太子猜忌。”
“太子猜忌和辉儿的性命,孰轻孰重,只有爷才能决定,苏培盛,你立刻去见爷,跟爷说,我要这个孩子来给我的辉儿冲喜,无论何种方法,只要成功就行,你对他说,这是我嫁给他这些年,唯一的请求。”雍郡王妃边说边拔下手腕上一枚精致白玉镯:“太医判断,辉儿最多撑到六月初六,苏公公,你告诉王爷,这镯子是我赏你的。”
苏培盛腰弯的更深了,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是!”
他没有任何犹豫,那个孩子王爷见之欣喜又如何,终究不是王爷的嫡亲骨血,这世间王爷嫡生的儿子就只有这一个,不管有用没用,为了这孩子,哪怕是林海大人的女儿,王爷也绝对不会犹豫,恐怕以林海大人的忠心,知道了会自己立刻把女儿献上,不知道小林大人又如何?
………………苏培盛恭敬的退了出去。
“王妃说辉儿最多熬到六月初六吗?今天已经六月初二,还有四天,四天时间,平和手段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林大人又是极重视家人之人,绝对不会卖女求荣,只有快刀斩乱麻了,可是,那个孩子……该把那个孩子置于何地呢?”雍郡王知道此话不假。
他自己寻来的医道高手也这么说,轻轻阖上沉重的眼睛,那日见到那孩子的感觉又浮上心头,那是一种无法形容过的沉重,似乎前世的债主站到眼前似的,他信佛、相信世间有因果轮回……
但是……无论何种因果,他今生是水胤禛,是四皇子、是雍郡王、更是辉儿的父亲。
辉儿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降生时他切实的感受到了生命延续的喜悦,如果能把那孩子多留在世界上一段时间,无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