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晒干的鱼虾,再配上点青菜,即使整天窝在家里,也饿不着。
不过,雨水一多,田氏家的大屋便有了漏水的迹象,屋子里霉味很重,要是不开窗,气味很难闻。
家里的鹅只有在雨停的片刻功夫,才能出去撒个欢,下水塘里洗洗,平时都关着。
院子里,有冬生重新扩大的水坑,除了用篓子把小龙虾装着之外,别的东西都散地坑里,反正外面下大雨,它们也不容易死。
吃过早饭,麦芽把家里简单收拾一遍之后,便搬了小凳,坐在堂屋里纳鞋底。这是她刚刚从田氏那里学会的手艺,乡下人要穿鞋都得自己做,纳千层底,穿着走在山路上,才舒服,还不臭脚。
冬生坐在一边削竹篾子,鸡篓已经编了一半,等着小鸡仔孵出来,便差不多了。
麦芽手里拿着粗顶针,在鞋底上扎穿一个洞,再拔出来,用带线的小针穿进去,再把线拽出来,扯紧了,一个针脚便完成了。拉扯绵线的时候,有种独特的声音,只有在农家小院里,才能听得到。
“娘去了这么久,咋还没回来哩?”麦芽拿着针在头发上刮了一下,顺便朝开着的院门看了一眼。田氏吃过早饭,拿着钱去福婶家还账去了,能还一点是一点,不能总叫人家上门来催债。这几天存的钱,除了能还福婶的,还有村里几家的钱,也能还了。
“快了吧,”冬生道。
麦芽没再吭声,低头又去纳自己的鞋底。
今早,她让哥哥把家里的火盆拿了出来,从土灶里掏了些木炭,这会火盆隐约的还有火星。没火真的不行,啥东西都是湿湿的,她最不喜欢这种感觉。
见盆里的火不太旺,冬生站起来又夹了块木炭进去,抬头瞄了眼麦芽手里的鞋底。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披着蓑衣的人,瞧这身影不是田氏又能是谁呢。
“娘,淋湿了没,快回来换身衣服烤烤火,”麦芽放下鞋底,迎了上去,替她把蓑衣脱下。
“哎哟,这雨下的没完没了,村里的路真滑,娘差点就摔了一跤哩,”田氏嘀咕着。
冬生抬头紧张的问道:“没真摔着吧?”
田氏摆手,“没有,娘走了十几年的山路,我是说差一点,又不是真摔着,”
她脱了湿透的外衣,麦芽又给她拿了拖鞋和干净的衣裳,叫她换上,回头又到厨房盛了碗姜汤送到她面前,“快喝些姜汤,别淋坏了。”
“娘哪有那般娇气,这点雨算啥哩!”
麦芽很坚持,“知道你不娇气,可预防一下总不会错,不防一万,就防万一嘛!”
田氏喝了姜汤,觉得身子一下子暖了过来,又坐到火盆边上,把脚上的水烤干。
冬生道:“娘,钱还了吗?”
“嗯,还了,你福婶还不信,非得问我钱从哪来,你说我咋跟她讲,说是你妹妹卖了个烧菜的配方?这样说,她指定当我胡吹吹,所以我干脆就说是你从山挖到好药材,卖了高价,得了这些钱,反正咱村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田氏说道。
冬生又道:“咱卖小龙虾的事,也肯定是瞒不住的,村里人早晚都会知道。”
麦芽不以为意的笑了,“他们知道就知道,咱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反正我跟陈掌柜都讲好了,他不敢买其他人的小龙虾,不过呢,我瞧着哥哥他们每天捞虾也很辛苦,不如这样,我们改收龙虾算了,他们愿意去捞,回头都送到咱家,我二文钱一斤收,这样村里人也有钱赚,你跟元青哥也不用这么累。”
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个时候,都得考虑收购的事,你不能事事亲为。
田氏觉得她说的有理,“也是,咱不能啥都自己揽,如今没到农忙,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也该叫村里人也赚些,不能总咱一家子赚嘛!”
冬生点头,“就听麦芽的,回头我找元青商量去。”
“你别去了,那娃又上山采药,下晚都不一定回的来。”
“啥?下这么大的雨,山路那么滑,他又去山上干啥哩,”麦芽觉得心被人提起来了。天哪!外面又冷又泥泞,这种时候上山,肯定更危险。这些日子元青也分到不少钱,李氏的药应该够吃,还要去采药干嘛?
田氏重重叹口气,“元青那孩子,连娘看了都心疼,还不是因为下雨,他娘半个身子都不爽快,疼的厉害,我打他家过,进去瞧了一眼,唉,人一有病就是可怜,他娘靠在床上直哼哼,脸都疼白了。”
麦芽不再吭声,长期卧床的病人,最怕下雨天,这里气候潮湿,他娘关节病肯定很重。
冬生也有些担心,雨天上山,是猎手的禁忌,“我瞧着他每回都买了药的,难道都不管用?”
麦芽想了想,问田氏,“娘,上回咱家买回来的花椒还有吗?”她第一次进城不敢买太多佐料,不过后来觉得花椒烧菜不错,又想着留些种子,自己也能种些,于是后来又让哥哥带了不少,应该没吃完。
“在啊,那东西平时吃不了多少,你要它干嘛?”田氏问道。
“呃……娘,我能去元青哥家吗?”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古时候未出嫁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走门窜户,就是不晓得这里有没有那种风俗。
田氏垂下眼睛想了下,她想闺女可能有啥事要去做,若是拦着,怕惹她不高兴,于是她道:“也没啥能不能的,你要真想去,就让你哥陪着,只当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