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赶紧捂住他的嘴,尴尬地小声道:“不用告诉我你娘的名字。”他顿了顿,“姓龙的人家,京城里有哪家姓龙呢?”
“我外公姓萧,他做官的。”小芋头又补充道。
这京城里姓萧的官员不知几许,他哪能找得出来?少年郎按了按眼角,愈发地问难。小芋头察言观色,仿佛看出了什么,小声问:“你不认识他么?”
少年郎苦笑不已,“京城里人很多呢。”
他想了想,抱着小芋头先回了家,“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先吃东西,然后哥哥再带着你出去找人,好不好?”
小芋头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哥哥我要喝鸡汤。”
少年郎都快哭了,“好的,鸡汤。”
少年郎抱着小芋头去了菜市场,东挑西捡,原本找了只最小的鸡,想一想,又叹了口气,换了一只大些的,“多少钱?”
“四斤四两,一共二十四文。”
“这么贵,你再少点。”
卖鸡的伙计笑着看他,“公子要不换只小点的。”
少年郎无奈,只得认命地掏出了荷包,肉疼地数了二十四个铜板给他。小芋头搂着少年郎的脖子巴巴地盯着鸡看,过了一会儿又问:“哥哥你是不是没有钱?我有呢。”他说罢,就从兜里掏了一小把珍珠给他,少年郎吓得一抖,慌忙将珍珠塞回小芋头衣服里,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很危险的,以后可再也别这样了……”少年郎一路朝小芋头叮嘱回家,小芋头眨巴着眼睛回道:“我送给哥哥的,你不要么,我家里有很多的……”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少年郎一脸郑重地回道。
少年郎回家把鸡给炖了,本以为还能吃上一天,没想到中午一顿就消灭完了,小芋头一个人吃了大半,把少年郎看得心惊胆颤,时不时地朝他的小圆肚子看一眼,担心地叮嘱他,“你……可别撑着了。”
“没有撑啊。”小芋头理所当然地道:“我每顿都这么吃。”今天还算吃得少呢。
他吃完午饭就往少年郎怀里爬,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少年郎看着他小猪一般安稳的睡颜,真是快发愁死了。
照这么吃下去,他下个月的房租都拿不出来了。
小芋头睡了一中午,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少年郎也在,坐在一旁看书,发现小芋头醒了,又过来给他穿衣服。
“……我舅舅……家里有很多人,他有很多老婆,都长得漂亮,还有很奇怪的下人,他们说话都捏着嗓子,我学给你听啊。”小芋头一边穿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与少年郎说话,又捏着嗓子学太监们讲话,“陛下,晚膳摆在太极殿,您看可好?”
少年郎的动作顿时就呆滞了,“什……什么?”这是开玩笑吧,是开玩笑吧!!!他就这么随便一捡,就捡回了当今圣上的外甥?没听说陛下有姐妹啊?
小芋头还以为他没听清,又再学了一遍,罢了又挥挥手,小声道:“我娘不让我学,说是娘娘腔。”
娘娘腔的太监,还有陛下……少年郎浑身都沁出了汗。
…………
“是这里吗?”少年郎抱着小芋头一路到了宫门口,小声地问他。小芋头皱着眉头抓了抓脑袋,“是挺像的,不过,我也不记得了。我好多年没来啦!”
少年郎看了看怀里的小萝卜头,对他所说的“好多年”没来表示怀疑。
就这么把人抱过去吗?少年郎有些紧张,口干舌燥地不敢动。
犹豫的这会儿宫门忽然开了,一辆乌蓬蓬的大马车从宫里驶了出来,宫门口的侍卫恭恭敬敬地过去问好,马车里的人架子大,连面也没露。
少年郎看清那马车车壁上雕刻的莲花标致顿时有些激动,哆哆嗦嗦地道:“国……国师大人……居然遇到了国师大人的座驾。”
“国师大人是谁啊?”小芋头好奇地问。
“国师大人就是……他姓龙,唔——”少年郎忽地一愣,京城里姓龙的家族,还能跟当今圣上扯上关系,难道是——
“龙……龙锡言……”少年郎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定定地看着小芋头,小声道。
“啊——”小芋头眼睛一亮,顿时欢呼起来,“是我三伯,那是我三伯。”他一边欢呼着,一边朝那马车使劲儿地挥手,“三伯三伯,我是小芋头啊。我离家出走来投奔你了!”
马车里正在与杜蘅说话的龙锡言一个趔趄险些从车里摔出来,杜蘅的反应还快些,立刻掀开车帘跳了出来,还没站稳呢,怀里忽地一沉,小芋头已经蹦了进来,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喊,“舅舅我想死你了。我阿爹和娘亲都不爱我了,小芋头好可怜啊。”
他“呜呜——”地开始假哭,要是换了龙锡泞,保准一个爆栗敲到他脑门上来了,偏偏杜蘅就是吃他这一套,听得心疼得不行,宝贝长,宝贝短地开始哄,又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芋头这才想起身后的书生来,回头朝他一指,“这个哥哥带我来的。他好穷啊,住的地方都是破的,盖的被子也是旧的,可是他给小芋头买了鸡哦,我吃得饱饱的。”他把肚子一挺,杜蘅立刻配合地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满意地道:“好,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杜蘅和颜悦色地朝少年郎问。
少年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不安地朝他行礼,“叩……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