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也不知道自己僵了多少秒,直到手机听筒里传出疑惑的、审慎的、甚至有丝不悦的声音——

“你和谁在一起?”

就在那一刻,任司徒彻底醒回神来,她再一次透过后照镜看一眼身后的时钟,蒋令晨的话便再一次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即便有再多不受控的心动,任司徒也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对手机那头的盛嘉言平静地说:“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过来吧,我等你。”

这话是对盛嘉言说的,也是对……时钟说的,任司徒话音刚落,紧紧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就慢慢的放开了。

任司徒却没有急着转身面对他,她对后照镜里的自己默默地说:任司徒,你这样做没错,你这样做……不会后悔。

她终于能够回过头去,对时钟抱歉地笑笑,“你应该没开车来吧?”她扫一眼他一只手上打着的石膏,那一刻心里狠狠地一紧,可就算每说一个字,心头那道无形的桎梏就收紧一分,她还是平静地说出了口,“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我再和我朋友在你家楼下会合。”

时钟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就连原本的病容也被路边的街灯晕上了一层暖黄的光线,他甚至笑了下:“男朋友?”

任司徒摇摇头。

“那你上次拒绝我,是因为这个人吗?”

任司徒没有摇头。

他眼睛里的光,就这样在任司徒面前一点一点地堙没了,他再度微笑起来,却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了:“不用了,我刚才打车来的,现在一样可以打车回去……”

他看着她,像是还有话要说,任司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可等了等,却只等到他两个字:“……再见。”

时钟说完就转身走了。

他离开的脚步不快,但也不犹豫,任司徒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落在地上的那道纤长的影子,突然,彻底地傻在了原地——因为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大衣里头,还是那套家居服,他的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

他有多急着赶来找她?任司徒已经没有脸面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男人就这样平静地走出了任司徒的视野,就剩下任司徒站在路灯下,孑然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才惊回了任司徒的思绪,也在这时,任司徒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看着时钟离开的方向发呆,她敛一敛神志,接听电话。

电话那端的盛嘉言快被她气死了:“姑奶奶!你到底什么时候把位置定位给我?”

是啊……自己刚才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竟把这事都忘了……任司徒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马上。”

任司徒说完便挂了电话,可她正要调出手机里的定位软件,手指哎却猛地僵在了屏幕上方。

她有近60通未接电话。其中49通……

是时钟打来的。

***

如此多舛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任司徒却仿佛有什么东西遗落在了已经过去的这个夜里,隔天一天的工作,她都有些不在状态,只能频频借助咖啡醒神。

连莫一鸣都注意到了她频繁往来来于茶水间泡咖啡,终于在她跑来茶水间泡了第六杯咖啡后,忍不住阻止了她:“你不要命啦?这样喝咖啡会喝死的!”

任司徒也很无奈,她现在满嘴的咖啡味,熏得她自己都难受,可是……“不这样的话我根本集中不了精神,10分钟后我还有个病人要来。”

听她这么一说,莫一鸣忍不住更加仔细地打量她,终于发现了她眼下那两道连遮瑕度最高的粉霜都盖不住的黑眼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一想到蒋令晨的话,一想到时钟离开时落寞的背影,一想到一想到纸条上那娟秀的字迹,一想到盛嘉言在听她复述了蒋令晨的那些话后、阴沉沉的表情……她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知道无数种对抗失眠症的药理方法、非药理方法,可惜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却永远是医人者不能自医。

她的私生活莫一鸣倒是不怎么关心,逮着机会就问:“对了,我让你问孙瑶跨年有没有约,你到底帮我问了没有?”

“她跟寻寻约了,要带他去吃大餐。”

一听跨年那晚的对手是寻寻,莫一鸣松了口气,笑吟吟道:“外面的大餐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这样?那天你也带上我,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准备一桌丰盛的跨年晚餐……”

任司徒本来就是靠咖啡强撑,听到他语带连珠炮、一句话都不带停顿的,任司徒头更疼了,打算立刻结束掉这话题:“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工作么?怎么还有工夫跟我在这儿闲扯?”

莫一鸣无谓地耸耸肩:“蒋令晨说他的代理律师临时约他去谈话,让我把他今天的问诊延后,所以我现在……清闲得很。”

任司徒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作势看一眼手表:“先不跟你说了,我病人马上就到了。”说完便端着咖啡一路小跑着离开茶水间。

任司徒一回到自己的诊室,就迫不及待地给盛嘉言打电话。盛嘉言临时约蒋令晨,总归没有好事——

若是盛嘉言的私人号码打不通,去电一般就会被转接到盛嘉言的女助手那儿,任司徒盼着电话赶紧接通,无奈最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个女声:“喂?”

即便如此任司徒还抱着一丝希望:“你好,我是任司徒,能让盛律师接个电话么?”

同一时刻,盛嘉言的助手就坐在事务所办公区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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