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篆儿匆匆掀帘进来,凑在裴彦馨耳边轻轻的道了一句。
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裴彦馨闻言缓缓的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走吧!”
裴彦馨垂了眼皮沉思良久才淡淡开口。
篆儿连忙应是,招呼着藤儿和玉心给裴彦馨换了身出门的心头,干净朴素的竺丝棉布,既不大眼也不寒酸。
裴彦馨仍是嘱咐奶娘与藤儿守家,只带了篆儿出门。
与此同时,荣寿堂里也有人正隔着竹帘同清远侯禀报。
“五娘子出门了。”
“唔”片刻,竹帘后面传来清远侯沉稳有力的声音,“还是老样子,让他们跟在后面,没有大事儿不要插手,也不要被五娘子发现,只护住五娘子安全便好。”
“诺,”那人应了一声准备如同往常一般退下,却又听到清远侯的声音,“五娘子回来后,让跟着五娘子的那几人的头儿过来一趟。”
“诺”那人立时应声。
清远侯似是摆了摆手道了句‘去吧’,那人才转身离去,脚步轻盈竟感觉不到动静。
像这样的场景在裴家已经持续了六年。
没错,就是在裴彦馨他们兄妹几个在石霜寺山脚下出事之后,清远侯就特意挑选了几个伸手了得的护卫,每次在裴彦馨兄妹几人出门之后悄悄尾随。
他们并不会干预裴彦馨几人的行动,除非那些让他们感觉重要或者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们甚至不必向清远侯汇报裴彦馨他们的行程。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就会觉得奇怪,既然如此,清远侯竟会不知裴彦清与圣人之事?
如若知道又提早阻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呢。
其实,此时提起这事儿清远侯是有些后悔的。
当初一开始,清远侯确实不知此事。
当初护卫来回报说有身份不明或者说身份不一般之人接近裴彦清,但那人身边的护卫身手比他们高了不知多少,裴家的护卫根本就一点消息都探查不到。
这事儿确实引起了清远侯的重视,但他不敢贸然有动作,怕打草惊蛇,也怕惹怒贵人。
当时裴彦馨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着婆家的年纪,只要惜姐儿不作出有辱门风之事,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呢。
再后来,经过清远侯老狐狸多番猜测探寻,心里也有了模糊的结论。
一开始猜到那人身份的时候,清远侯也有些惊诧,但是稍稍冷静之后,清远侯犹豫了。
裴家当时的情况需要有个人在宫里铺路,有个人提点着裴家,裴家往后几十年的路可能就会顺畅很多。
伴君如伴虎,清远侯那时虽也心疼惜姐儿,却仍是舍不得裴家唾手可得的康庄之路。
所以,多番挣扎之后,清远侯选择沉默。
那些日子,他日日让护卫把惜姐儿那日的行程送来,总归是担心惜姐儿。
说来也奇怪,那段日子里,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以为已经忘记的往事。
记忆里那个女子哭得那般凄惨的苦求他,那张绝望的娇颜总是缠绕着他不肯离去。
后来,惜姐儿与圣人之事,清远侯多多少少都能知道一些,随着圣人越发肆无忌惮的见惜姐儿,清远侯才渐渐开始醒悟后悔。
但那时已来不及了,圣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事情的结果已经不是清远侯能够干涉的了。
到了最后一步,儿媳的突然离世更是超出他的预料,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一瞬间,他感觉整个家都散了。
后来,老大带着几个孩子回乡服丧,清远侯怀里抱着睡梦中懵懂无辜的稚子心里总是觉得愧疚。
再后来,他最疼爱的孙女儿进了宫,并没有享受的预期中的宠爱与荣耀,反而迎接她的是磨难与冷漠。
清远侯那段日子被悔恨煎熬着,他再也没有想过要从惜姐儿身上给裴家沾多少好处,只是期望他的孙女儿日子能好过一些。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所以,这也是为何惜姐儿与福姐儿提出那个荒谬的提议之后,他没有一口回绝,反而踌躇不决的原因。
作为一家之长,他自然盼着裴家的子嗣绵延,可是他更希望大房这几个聪慧懂事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尤其是顺哥儿,清远侯从他身上看到了裴家的希望。
裴彦馨那日的理由虽未彻底说服清远侯,却也说出了他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清远侯多次都在想为了顺哥儿干脆就定下得了,老话儿说得好,兵贵在精不在多,只要正哥儿顺哥儿争气,一个能顶他们一大摞子。
再说,裴彦馨她乘马车去了东街,在东街角一座小酒家下了马车,裴彦馨直奔二楼而去。
“怎么回事儿?”裴彦馨到了雅间,坐在雅间里的男子对面。
坐在裴彦馨对面的男子,一袭青布衫,面容朴实可靠,但却无法忽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此人便是裴彦馨的奶兄施安了。
“是...这样的...”施安今日仿佛有些不安,每说一句话都要抬头小心翼翼的看裴彦馨一眼。
裴彦馨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奶兄,你何时与孙嬷嬷一个脾气了,婆婆妈妈的!”
“几个咱们的人偶然发现了世子爷,”施安闻言低着头不看裴彦馨,一气儿说道:“还发现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娘子,奴记得前两日您让奴留意世子爷的行踪边,所以,奴想着您应该想听呢......”
裴彦馨脸色顿时一沉,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