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刺里冷不丁地冲出来一个乞丐一样的女人,嘴里不知在叫些什么,可是也够吓人的了,几个轿夫猛地一停,之后便听到轿子里一声“哎哟!”,之后便有一名俊朗的中年愤怒地探出了头,骂道,“想碰死你家老爷啊!”
二老爷真是很愤怒。
好容易今天早早下了朝,他火急火燎地往回跑,就是想着趁着天好带三太太出去游玩一番,再在外头吃个馆子,免得日日在府里再将人憋坏了,正在轿子里想得美滋滋的,一个猛停,在朝中牙尖嘴利手下无一合之将,叫政敌们恨得牙根痒痒的大理寺卿齐大人,竟是在轿子里碰个半死,险些去见祖宗!
揉着脑门上的大包,三老爷是真的愤怒了,龇牙咧嘴地叫道,“说!什么事儿!”一边说,一边向着前方看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连齐大人的轿子都敢拦,却见前头一个满脸黑漆漆,丑的像鬼的家伙像自己扑了过来,立时便反射性地坐回轿子,一条腿将那人踹了出去。
“二哥哥!”便听一声惨叫,那丑八怪便叫二老爷踹飞了。
嗯?
踹飞了这人,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儿,二老爷便是一怔,之后便向着那人看去,就见那人正是个瘦小的妇人,此时趴在地上起不来,可是两只眼睛里满含泪水,正向着他看了过来,眼中有千言万语一般,心里猛地一跳,想到从前二太太与她说起过的那个疯婆娘来,急忙向着四处看看,见这小巷之中无人,便对身边的长随一个眼色,叫他去巷子口把守,这才试探地问道,“你是……安平侯府的……”
“我就知道,二哥哥一定还记得我。”朱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二老爷的脚下爬,很有一种将二老爷当做降临的天神一般的感觉。
“天神”二老爷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前些时候,这疯子跑到自家妻子的面前一同的胡言乱语,几乎把二太太气得发了疯,饶是二老爷那样无辜,都不得不忍着心里的小心酸跪了几天的床板儿,如今想起来膝盖都疼,本是想要收拾这个女人的,没想到这家伙突然没了消息,听自家嫂子说,是被气疯了的永昌郡主送到庄子上去了,知道永昌郡主也很无辜,这才忍下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当然,这口恶气没憋多长时间,便被二老爷喷到了政敌的头上,于是二老爷心情舒畅了,政敌们,咳咳……更恨他了。
此时见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朱氏,二老爷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眯着眼睛看着朱氏片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担忧的表情来,关心地说道,“大婶儿,既是安平侯府上,不然,本大人送你回去?”
朱氏被“大婶儿”这么个要命的称呼震了一下,然而见二老爷的脸上带着真切的关心,便觉得大概是自己如今穿得不那么好,所以才这般,只要换了好衣裳,凭着二老爷还记得自己,还能不叫他倾心?又听到了安平侯府,立时脸上便惊恐了起来,尖叫道,“二哥哥,不要送我回去!”
一边说,她便一边痛哭地向着二老爷的腿抱去,一旁的一个轿夫见二老爷神色扭曲,立时便英勇献身往前头一站,苦逼地被朱氏抱住了大腿,仰天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干得好!
二老爷对这有眼力见儿的家伙满意极了,决定一会儿回去就给他升职涨月钱,一边再次试探道,“大婶儿不愿回去?”他一笑,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很是关怀道,“大婶儿的嫂子是郡主,只要回了府,谁还敢伤害你呢?”
“不!”抱错了大腿,朱氏仓皇间将身上的黑水儿蹭在了轿夫的腿上,听到郡主二字,便尖叫着又往二老爷的方向扑,眼里带着几分疯狂道,“二哥哥救我!郡主要杀我!”被急忙制住了她的轿夫压在眯起了眼睛的二老爷的面前,她叫道,“哥哥和母亲被她杀了!她如今,是一定要杀我的!”
“为何?”二老爷一听到安平侯的名字,也在扼腕惋惜好不好?
好不容易搜集了一些安平侯的罪过,二老爷就等着来日一弹劾,那贱人就能去边关挖煤,结果竟呼啦啦的挂掉了,浪费了齐大人不少的时间,如今听到这个,他便挑眉道,“为何你说,是郡主杀了他?”安平侯死的蹊跷,京中确实有人在议论,也谈及永昌郡主只怕不那么无辜,只是无凭无据,谁敢这样胡说八道呢?
陈王府,可不是吃素的。
“一定是她!”朱氏尖声嘶吼道,“因为我得罪了她,哥哥为我说了话,所以他才害死了哥哥!”她的两只眼睛都瞪大了,叫道,“还有,在庄子上,她还派人还杀我!若不是芬姐儿发现了,我就要被人勒死了!”
“你怎么得罪她了?”二老爷生出了几分兴趣,含笑问道,“我记得,当初,是郡主将你赎回来的吧?”若永昌郡主真的是那样的狠心人,只什么都不做,放朱氏母女在边关自生自灭就够了,何苦还要费大力气将人给接回京来?
颇觉这朱氏不知好歹,二老爷也懒得与她吱唔,只寻思着将这人捆到安平侯府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却没有见到朱氏的目中现出了些迟疑来,然而到底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竟是立时叫道,“因为我听了五姑娘的话,要嫁给二哥哥,所以郡主就恼了!”
“什么?”二老爷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辛,大太太当初不过是说朱氏失心疯,永昌郡主把她捆了,哪里还有这些,他便微微变色,冷声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