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薛长春是饿了,不过却不肯吃肉食,好在因为有林母,林家的斋饭也做得不错,薛长春吃了四大碗之后才放下了筷子。

薛长春是个大夫,所以平日很重视养生之道,这般暴饮暴食实在少见。

林正更觉得他辛苦,嘴上不说其他,心中却道医者父母心,薛长春平日虽然医病有些怪癖,医德却是好的。

吃过饭后,薛长春沉默片刻,让林正挥避下人。

“可有什么事情?”林正问道 。

薛长春以手扶额,脸上疲惫之色更甚,似是有些不知如何说。

林正觉得有些奇怪,若是自己让薛长春帮忙的那几件事情,怎么也不会不好说啊,失败浪费了钱也都不是一次两次的。

想起薛长春是刚从黄杨县出来,他就问道:“莫非黄杨县的灾民有什么不好?”

薛长春长叹了一口气,终于道:“我这段时间一直是研究瘟疫,听说了灾民中生了瘟疫的事情就去了黄杨县。那里的灾民多腹泻呕吐身上有浮肿,看似症状与瘟疫相似,实际上却不同,大冬天生瘟疫的比较少,那只是空腹太久猛然吃饱,吃得东西又不太干净造成的。”

“我发现了问题,也研究出了治病之方,本想对赈灾的官员们说,但他们断言是瘟疫,说我医术不精。我怎么受得了这种污蔑?”薛长春脸上闪过一丝愤愤,他什么时候医术不精了,而且那群根本不懂医术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

“我自然是不服了,就偷偷去检查了一下粮仓,发现粮仓中有一批大米非霉变生虫,而是有人蓄意下毒。”

蓄意下毒!

林正听到这四个字简直难以置信,那可是赈灾的粮食,居然有人蓄意下毒!

薛长春道:“非一般的毒,乃是剧毒,食之必死。我本想将此事上报,然而却发现,负责赈灾的官员中,根本是有人知晓此事的。”

“粮仓中粮食堆积如山,然而黄杨县中的灾民却是食不果腹,每日饿死病死不计其数,那些灾民已经心生不满,若是吃了粥死,这怨恨一旦爆发出来……”

叛乱。

林正已经听出了薛长春最后未说的那个字。

先前孟行也是提醒过他,说黄杨县那边守军中似乎有些问题,但是孟行或许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孟家在军中的关系不是假的,他说的估计也不是假话。

这其中真的有人在算计?

“前几日有人对我说,黄杨县守军不稳,黄杨县距离京城太近,若是灾民叛乱,逃向京城,恐怕京中有大乱。”

薛长春只是个医者,对政治并不敏感,听到林正说的,他心里也多了几分猜疑。

的确那就是一群灾民,只等开春回乡继续种田就是了,为何会有人要他们的命呢?

“若下毒乃是蓄意而为,目的就是为了让那群难民暴起,但是京城中禁卫军人数也不少,难不成那群手无寸铁的难民还能攻入京城?”

林正越想越觉得全身发寒。

虽然不知道那群人目的何在,但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实在是与林正的价值观相差太大。

“真的是如此也未可知,但能做这事,必然是细心谋划,所图非小,既然能够买通指示那群赈灾官员,未曾没有可能攻入京城,就算没有攻入京城,若有灾民把京城这么一围,这事情就小不起来。”

林正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中也有几分怀疑,真的吗?真的有人会这么做吗?

简直是胆大包天。

林正和薛长春都没说话,两人心中皆在思考此事的可能性。

“薛先生还是先去休息吧。唉,我虽然做了状元,但在翰林院也就是编编书,这等朝政之事难接触,到底几分可能也不清楚,只希望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林正叹了口气,对薛长春说道。

薛长春现在的确是累了,对林正点点头,就去休息。

林正又自己待了一会儿,京城里乱了,对谁最有利?若是真的有人煽动叛乱,那他们所图为何?

他也知道些皇位之争的事情,但又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帮到哪位皇子扩大实力。

且不说那些灾民有没有个头,能不能打进京城。朝廷上,就算几个阁老势同水火,想要彼此打压,也不会用上这种手段。还不说事实上现在阁老们的关系还算融洽。

看不出得利者,只能知道这事闹起来了,负责赈灾的恐怕得喝上一壶,极有可能贬官削官,然后黄杨县的守军也得被重罚。

林正想着这件事情,睡觉时候也都难以入眠。

第二天到翰林院,林正依然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也就太严重了,米中有毒的事情是薛长春所说,后面都是猜测。

“嘉文,京城若是乱起来,有谁能得好处吗?”

犹豫再三,林正把这事告诉了沈嘉文,他什么都不懂,沈嘉文应该更了解朝政之事吧,毕竟家学渊源。不过他没有具体说,之事简单的看似随意的问了几句。

“好处?这得看怎么乱的,不过应该很难吧,只会让陛下烦一些而已。黄杨县的难民要是闹起来吗?去年秋还重视,现在也就是拖到开春,闹起来也是正常,下面人为了陛下粉饰太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闹不到京城,就全当没看见。”

沈嘉文随口道。

“只是可怜那些百姓。我听闻你前几天也送了粮草过去,事实上京城富户送的粮大半都被贪走了,那些灾民心有怨恨也是应当。”

纵然沈嘉文和林正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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