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轩看着袁弘义,目光锐利。

旁边那群指着他包庇舞弊之徒的学子们,他未放在眼中,那群不过是乌合之众,先前自己说上几句,就能灭掉他们大半的士气,然而袁弘义才是正在核心的人,这群学子中有如此多国子监学生,多半是他鼓动而来。

他心中难免有些心痛,原本也是自己看好的学生,为何却要和自己作对?与朝廷作对呢?

林正素来低调,从来鲜少对人言是自己弟子,袁弘义却知道,且插入时机如此精准,看其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预谋已久。

连我也算进去了吗?倒是个狠人。

“行为无状!就以一个可能抄袭的理由把这些高中之人抓起来,滑天下之大稽!难道落榜之人就无可能舞弊?你们说林正是我学生,的确如此!你们是觉得我沈鸿轩的学生会去舞弊,我也参与这舞弊之事?”

沈鸿轩说这话,已经是要以身作保,言明林正无舞弊之事。

先前他来阻止这些学子胡闹,还可以说是怕牵连到自己,现在已经是自己投身而入了,这番话说出去,稍不慎,就有可能会被其他政敌攻击,说他和舞弊之事有关联。

然而此时沈鸿轩却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了,他是个有脾气的人。

袁弘义眼睛微眯,却是没想到沈鸿轩会如此,看来他那个弟子在他心中倒是真的颇有地位。

他一笑,依然是风度翩翩:“沈先生德高望重,我等自然不敢多言。”

言语中没有丝毫松口,便是你德高望重又如何?只不过是以势压人以权压人罢了。

袁弘义来了,先前一盘散沙的学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说一句,其他人纷纷应和,借着胆子,抨击沈鸿轩的也多了。不过污言秽语不敢有,只是指着沈鸿轩道,沈先生如此声望,既然涉及舞弊的有他的弟子,那么理应避嫌。

不少人看向林正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此人居然是沈鸿轩的弟子。

林正已经是被沈鸿轩的话感动了,他和这老师相处时间不多,未曾想到老师居然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然而此时,这群学子都已经是骑虎难下,所以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也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他们没那个面子承认。

林正嘴角挂上几丝嘲讽,很快隐去。

除了男女之情,在其他方面他绝对是异常主动的人,至少在现在,他是不会一言不发等待结果。

“你们不想多言,那就让我说上几句。”林正走到那袁弘义面前。

“先生与我有师徒之情,然而与你未有吗?你们须知,先生为国子监祭酒,你们是国子监的学生,你们若是做了错事,首先受罚的是先生。”

“你们前来抓我们这些中榜的徐州考生可有证据?是,你们说只要有可能,那就不需要证据,但是我想问,你们抓我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们高中,而你们落榜?先前未有人问过我是不是舞弊之人,只有人说我此番会试第五,然后你们便一拥而上将我绑来。连问都没有问我们这些人一句,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先生?”

“贺府尹就在此处,我亦可默出我的考卷,供你们查证,但是你们抓我的原因到底是我有可能舞弊,还是我高中?”

“舞弊之人品行不端,然而你们因为落第心生嫉妒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抓人又好到哪里去!一口一个为国家为社稷,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将私欲掺入其中,又何谈公正!”

“若是觉得我们有舞弊的可能,贺府尹,我等徐州中榜之人自请证明,劳烦大人能不能调出我们的考卷,再调出这些人的考卷,看看到底有无舞弊之事。”

“若证明全属于诬赖……”林正看着这些学子:“可否让诸位如同今日一样,一边高喊道歉之语言先前自己乃是污蔑之词,一边走完整条大街?”

被抓的其他人也是喊道:“求调出考卷,还我等清白。”便是撞运气考上的赵宇洵也不例外,就算拿出来被质疑又如何?现在绝对不能服软。要是他们身上背负起了舞弊之名,就算朝廷不追究,以后在士林之中也难有声望。

凑热闹的百姓也是纷纷叫着:“调出考卷查清楚!”

因为被抓的学子看上去丝毫不胆怯,反而要为自己的名声一争,主动自查。他们都想,要是舞弊,哪里会自己主动站出来,这些中榜之人估计也就是求一个清白。百姓的心中已经偏向了林正等人。

倒是在场的学子,他们心知肚明徐州这些高中之人虽然有可能舞弊,但更多的可能是没有舞弊

如同贺府尹说的那样,徐州每届都会出不少进士,今年的六个不多不少。若是真的舞弊了,为何和往年一样?

见闹事的学子们不说话,百姓立刻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马上嘘声起来了。

调阅会试考卷是件麻烦事情,但是当前却没有其他办法,要是说不能调出来,林正的功夫就白费了。

贺府尹马上道:“若有不公,只有朝廷判决,我回去就会请调阅考卷,以明清白,诸位皆是读书人,要是污人清白可就不好了。”

袁弘义被林正先声夺人一下,倒是颇感意外,难怪沈鸿轩会收此人为弟子,看来倒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这是本来就是他们这群人嫉妒心太过做出的事情,根本不占理。

面对林正的咄咄逼人,袁弘义却只是轻笑,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们也是求科举公正才会这样行事,若是几位真的并无舞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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