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阵刺耳的笛声响起,正在抓咬有味斋结界的僵尸忽然齐齐转身,开始往后退。纵横在战场上的主要战力——跳尸和飞僵飞也不再理会侍卫们的进攻,它们在黑僵白煞的掩护下,立即后队变为前队,飞速向着山林撤退。而腐尸和黑白僵煞的攻势却越发凌厉起来。它们本来就毫无知觉和意识,也不知道疼,拖着缺掉的半边身子,也要拖住身边的巨兽。这些留下来的低级别僵尸如同壁虎的尾巴一样,完全被牺牲掉了。
四郎站在窗户边看了半晌,觉得这只僵尸部队真的就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在笛声的指挥下堪称机动灵活,如臂使指。因为他发现留在战场上的基本都是作为肉盾的腐尸和黑僵白煞,侍卫们就能解决,而对于那些已经退入林子里的僵尸,两位投手的准头就不行了。南明离火来之不易而且威力巨大,四郎可不想引发冬季山林火灾,所以就不再继续给窗前的投手们提供他的独家密制火球了。
“是你们上次在连云寨见到的那种吗?”因为场上的战况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槐大也得了闲,站在窗户边和四郎一同朝外看。
“应该是。那种气息给人的感觉很相似,应该是用相同手法炼制出来的。”四郎答道。“看来,宇文阀虽然已经掌握了如何炼制僵尸大军的方法,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出黑僵以下级别的僵尸,但是对于更高级别的僵尸,还是相当爱护的么。”
“这就奇怪了。”槐二也走了过来,满脸都是疑惑:“临济宗和宇文阀为何要与我们有味斋过不去?”
从今山下白桥镇的遭遇正是由临济宗和天一道一起惹出来的,养尸术和采补术都堪称阴损,四郎实在想不通当今天下两个最大的玄门为何要暗中做这种急功近利之事。若说是门中弟子受人蒙骗,可是临济宗大门口都闹得如此轰轰烈烈,难道山门中真的一无所知?还是说两大门派内也发生了某种变故?
这一切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未解谜团,而四郎唯一确定的只有“灭神佛,兴人族”这个最终结果。他知道这个世界在没有了神佛,妖鬼人也各行其道之后是如何运转的,却偏偏不知道这个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很多事情想不通,四郎干脆不再纠结,他笑着回答槐二:“谁知道啊,我看这些事情说不定就是一个人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这样搅风搅雨的究竟想要干什么?若说单单是为了陷害我。我平生也没招惹过这样厉害的人物啊。”
四郎不着急,槐大可替这小祖宗担着心呢。他皱着眉说:“此人估计和小主人你娘亲有关。当年妖族中有个臭名昭著的叛徒害死你娘之后,被镇压在一处天牢中,后来不知如何又被他逃跑了出去。此妖修炼邪法多年,心机极深,他潜伏这么多年后归来,估计所图不小。”
四郎就暗暗嘀咕了几句“多大仇”之类的,很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
就在这时,笛声越发的急速尖利起来,有味斋里的小妖怪们纷纷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战场上,拼着牺牲直接与妖族交锋的那一批队伍,尸群已经撤退进了树林子里。一进树林子,他们就好像是鱼儿入了海洋一样消隐无踪了。
场上的妖族侍卫还要乘胜追击,胡恪却将他们全都召了回来。
“花狐狸,你叫我们回来是什么意思?”一些不服气胡恪的侍卫回是回来了,却很不服气地大声嚷嚷了起来。
胡恪看他们一眼,只说了“调虎离山”四个字,这群侍卫立马消停下来。然后,胡恪就指挥着这群侍卫分为三部分,完全没受伤的那些着手消去头顶的卍字符文。受轻伤的负责打扫战场,给那些还没死透的僵尸来个一箭穿心,而他本人领着受伤颇重的那群回有味斋里治伤。
“我们赢啦!那个吹笛子的坏蛋一定是害怕了!”今日立下大功的牵牛花兴奋的舒展着自己的枝条,激动地开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朵。
一旁的藤萝矜持地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这次多亏小主人的神机妙算。”顿一顿,他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连槐大脸上都有了些如释重负的表情。
四郎却没有这么乐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然结合侍卫们的拼死战斗和远程火球辅助,僵尸们的攻势确实已经得到了遏制,但是妖族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先前的战况始终处于胶着状态。
这样毫无征兆的撤退就显得有些古怪和突兀。
看那个幕后黑手做事,一环扣着一环,每一个举动都不止一个目的,四郎并不敢掉以轻心。总感觉与其说是那个幕后黑手是败退,不如说他见久攻不下,开始酝酿新的阴谋了。
因为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四郎想了想,还是放开了六感,往僵尸们撤退的地方查探。
近处并没有什么异常,因为尸群的撤退,最后那批僵尸几乎全部都被妖族侍卫杀得一干二净,战场上除了来来回回打扫战场的妖族侍卫外,什么都没有。又深入山林一段时候,四郎忽然再次听到了笛声。不再是刚才那种刺耳、杂乱无章的笛声,而是一曲温柔缠绵的小调。好像是母亲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孩子的脸庞。这笛声伴随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几乎算是宁静祥和的穿梭在林间树梢。
若不仔细看,山林和往常别无二致,可是仔细一看,就算发现那些死尸像是小树一样,密密麻麻地矗立在树林子深处。
四郎凝目看过去,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