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原本是一座水城,民居都是一排儿的白色墙壁,青瓦乌瓴,高低错落,相映成趣。白天看来,哪怕白色的墙壁已经发黄,朱红的窗棂柱子都脱漆脱得很厉害,也还是十分典雅别致的,这份别致里又带着浓浓的市井生活气息。
可是一到夜晚,城里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家家关门闭户,连夏虫都停止了鸣叫。街道上没有灯,只有青色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巷子里不知哪家小孩子被热得直哭,但是立马就被大人捂住了嘴。
这样闷热的天气里,江城人都被热得睡不着觉,然而谁也不敢跑到河边或者屋外当风的地方睡觉。
据说有些人不听劝告,夜晚非要跑出门睡觉,第二日就叫老鼠啃得尸骨不全。还有的男人不信邪,身上带着向高僧求来的平安符,穿着由妻子缝入了《尊胜陀罗尼经》的长衫,打着灯笼外出寻欢作乐,没过多久便在不知不觉中失踪不见,等到过几日被家人觉察出不对劲时,往往只能找到一副被吸干了精血的干尸。
不知何时起,江城里流传着关于美艳女鬼的怪谈。说是有美貌女鬼夜间出来晃荡,专门吸取好色男子的精血,当受害者油尽灯枯之后,还会取走他们的膝盖骨并残忍的杀死他们。关于这个女鬼,众人对她的描述各不一样,有人说是个红衣女子,有人说是个狐狸精,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是个看着像个外族人的番女。
总之,这些都不过是谣传。男人们若是洁身自好,也不会被女鬼吸干了精血。说来说去,还是这些好色之徒自己先作死罢了。四郎也听到几个大胆的男人调笑说什么杜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之类的话,倒给这则可怖的怪谈增加了几分香艳。
不过,这样色胆包天的毕竟是少数,江城中的大部分人还是把这则怪谈当了真。如今但凡路上独身而行的美艳女子皆被视作恶鬼,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人敢去靠近搭话。
尤其是黄昏时分,纵然天还没有全黑,街面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有味斋的后院里,房间里弥漫着水雾。油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缱绻的水气,在双面绣的屏风上倒映出两个晃动的影子。
屏风后,四郎的脸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他抓起皂角往头上抹去。因为头发又多又厚,洗着洗着,有些泡沫就顺着水流跑进眼睛里。于是四郎像一条小银鱼一样,赶忙哗啦一声沉入水中。
浴桶是特意做的加大加长版,但是对于殿下而言,还是显得简陋了一些。但是四郎又不许他将青崖山上的天然温泉搬过来。
纵横川泽的上古龙子居然十分憋屈的窝在一个狭窄的浴桶里,于是殿下很有些不高兴了。
照四郎看来,这都是某人几万年来被身边的侍从们养出来的贵族毛病,其实这个浴桶比起普通浴桶而言,已经算是很大了——即使装着两个大男人,依然绰绰有余。殿下和四郎一人靠一边的话,两个人之间的还剩下一个手臂的间隔呢。
当然,这种程度的浴池,对于殿下而言,也许的确是简陋了点。四郎一沉下去,殿下脱衣服后精瘦结实的果体便一览无遗。
四郎看殿下正在另一边兴致缺缺的用纤长有力的手指划着水,就坏笑着伸出爪子,偷偷弹了弹殿下的大鸟。在这炎热的夏夜,tuō_guāng光洗澡的时候被人这般挑衅,大鸟立刻就愤怒起来,刷得站直进入战斗状态。
瞎折腾的小狐狸自然倒了霉,想跑也来不及了。
“怎么哭了,嗯?不喜欢洗澡可不行。”坏心眼的殿下这么说着,从四郎从里到外都认真地洗了一遍。四郎好几次试图变成胖狐狸逃走,又被可恶的殿下揪着尾巴威胁着变了回来。
等到两个人把一桶热水都洗成凉水之后,殿下就把搓澡搓得泪眼汪汪的四郎揽在身前,笨手笨脚的给洗头发。
四郎手脚无力的瘫坐在殿下跟前,眯缝着眼睛嘟囔:“轻点、轻点。泡沫都跑进眼睛里去啦。”
殿下平生第一次伺候人洗头,居然被不客气的各种嫌弃。好在现在殿下吃饱喝足心情好,听到四郎的抱怨,也不生气,反而从善如流的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并且小心翼翼变出一瓢清水,帮四郎冲洗眼睛。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殿下举起手里的葫芦瓢,葫芦瓢里便凭空出现了满满一瓢温泉水,泉水轻轻的流淌过少年如白瓷器般泛着可爱粉红光泽的肩膀,恋恋不舍的亲吻着玉色胸膛上朱红的果实,然后像滚落的珍珠一般,顺着凹陷的腰窝一路下滑。
所谓温泉水滑洗凝脂,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殿下虽然开始有点笨手笨脚,但是很快就熟悉了这份工作,把四郎洗得白白净净后抱出了浴桶,又亲手给换上山中蛛娘新制的白色单衣。衣服上被细心的蛛娘们熏上了青草露水的香气,淡淡的,是来自大山的夏天味道。
穿好衣服后,四郎跪坐在殿下的身后,帮他擦干净头发上的水滴。两个人的黑发交缠在一起,都散发着如出一辙的皂角的清香。
四郎皱了皱鼻子,觉得除了皂角平淡的气息之外,殿□上还有种奇特的香味,闻上去给人干净又舒服的感觉,然而又淡淡的,仿佛很神秘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引得四郎闻了还想闻。
“好了,再不动身,今晚可就捉不到那个偷油的小鬼了啊。”殿下把小狗一样可爱的皱着鼻子,在自己脖子间嗅来嗅去的四郎抓到跟前。
看着眼前洗白白的小狐狸,殿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