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渊看到属下递上来的纸片,才知道招讨司明日就攻进来这话是作何解。
那是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上面画着鄂州城门,作打开状,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明日卯时攻城!
据属下汇报,这些纸片,和早前出现的图画一样,是突然出现在鄂州街头的。这些纸片,数量不少,但是大将军府的士兵,愣是是没有查出,这些纸片究竟是谁散发的。
“大将军,现在鄂州百姓都传遍了,说招讨司的七万士兵,已经驻扎在鄂州城外了,明日卯时就会攻城!想必有人将这纸片的内容传开了。现在城中百姓个个都躁动,特别是新河街道那一带的穷苦百姓,好像炸锅了一样。”
属下的声音,有着无法压抑的恐惧。
也是,七万招讨司士兵,数目已经占了绝对优势,尤其是带着招讨司士兵前来攻城的,还是他们的旧主官,这对于这些属下来说,像是压顶大石!
“冯先生,您怎么看?”黄渊将纸片压在案桌着,问着案桌下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谋士,是黄渊进来最为倚重的人之一。自黄渊起义以来,这位冯谋士就给他提了很多实际有用的建议,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稳定了鄂州的局势,还获得了鄂州百姓的民心,使得他取鄂州刺史而代之。
那篇檄文,正是这位冯谋士的手笔。
这样一个有谋有才的人,能够襄助自己。黄渊一直都觉得很幸运。冯谋士的名讳,冯万石,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的老师来头特别猛,这才是黄渊倚重他的真正原因。
冯万石的老师,是大永赫赫有名的谋士,人称“朝堂先生”的何兆堂。何兆堂乃惠和朝的帝师,后来归隐山林,然而他的谋略之名。反而随着他的归隐而更盛。
黄渊是听过朝堂先生这个威名的,冯万石表现出来的才能,也没有堕了这个威名,不然黄渊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平永大将军。
“最近鄂州城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图画,接着是童谣,如今是这纸片。很明显,这是招讨司的攻心之计。”
冯万石抚了抚胡子,语气倒没有惊慌,反而是一派悠然自得。
“攻心之计?此是何解?”黄渊听着他语气中的悠然。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很多。
“招讨司做了那么多事情,无非是想让鄂州百姓对大将军心生恐惧。远离大将军。虽然现在鄂州城中有些骚动,但这无碍。招讨司做了这么多事情,恰好让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弱点,只要大将军抓住这个弱点,鄂州可守!”
冯万石的语气中的笃定,体现一种强大的自信,让人十分信服。
“弱点?”黄渊一时跟不上冯万石的思路。只得这样重复询问。
“是的!招讨司的弱点,就是鄂州的百姓!这鄂州之地。差不多有十五万百姓,仅仅是鄂州城中,就有八万之众!只要大将军紧紧握住这八万百姓,就等于我们有了八万兵力,招讨司绝对不敢轻易攻进来!他们投鼠忌器!”
鄂州的百姓,乃是一切的关键。在这个时刻,民心在哪边,哪边的胜算就更多!况且大永的朝廷官员,冯万石已经看得很透了。他们嘴上说着仁义,无比爱惜名声,绝对不敢强行攻城,因为他们怕天下人悠悠之口,怕被人说罔顾鄂州百姓的性命!
古大存如此,当时才没有攻城,如今招讨司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不然,就不用在鄂州内城做这么多事情了!
“可是现在鄂州民心有动,都是那则谣言!郎将狂,食人狂!还有百姓们言之凿凿!若是招讨司明日卯时攻城,那该如何是好!原先本将还打算联系刘良,以分散招讨司的兵力的。如今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
黄渊的语气有些败坏,这些百姓真是喂不熟的!早前,他还忍痛将从世家谢氏那里得到粮食分给了百姓们,谁知只是一些图画,一首童谣和一则谣言,就动摇了这些百姓们的心思,这让黄渊心中愤恨不已!
“大永臣民,这样的观念在鄂州百姓之中是根深蒂固的。还好现在是大旱之时,只要大将军肯将粮食分出来,就能稳住鄂州百姓的心!对付这样的谣言,很简单,只需要将军做一场戏就可以了。”
虽则这些童谣、谣言、纸片,一个接着一个,但是冯万石认为这些乃是小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只要鄂州的百姓知道,谁是给他们粮食的,谁是为他们着想的,招讨司就算散发再多的图画和纸片,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从谢氏那里得来的粮食,也不多了。现在这样干旱,粮食是吃少见少的。早几日本将已经吩咐暂停了赈粮食,若是再拿出来,恐怕以后士兵们的食用都会艰难。”
不是黄渊不想拿粮食出来,实在是粮食有限,这种拢民心的做法,等于是竭泽而渔,是不可行之计!
“暂且应付了这个危局,只要鄂州再拖几天,情势就不一样了。想必河内道的情况,晋州的刘良,也一定会知道的。鄂州平定之后,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晋州,他若果不想坐以待毙,就一定会有行动的,这样就可以分散招讨司的兵力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务之急,是应付招讨司明日要攻城之事,关键是要把这八万百姓拢在手中,这样招讨司就不敢动了。
“那么……就听从冯先生的安排了!鄂州之地,本将势必要守住!”黄渊的声音里有决绝。从他举旗而起的那一刻开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