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吧,这件事的确很重要,万一骆七被人先行下手灭了口,再去找线索就很难了。可是她跟着去真的有用么?
殷昱却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说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谢琬不满地瞪他:“你才是臭皮匠!”
殷昱笑起来,拉着她大步往出门往后院去。
到了座富丽堂皇的院子跟前,殷昱把她推进院里,人站在门槛外说道:“等会我让邢珠拿身衣服过来,你扮成男子,如此便没人认识你。”
谢琬闻言恍然,穿着身上这衣裙出去,的确容易引人注目,不由得佩服他想得周到。
殷昱带上门出去了,她环顾着这院子,原来是府里的正院,进了屋,锦绣膏梁不必说了,想必是他手下的人按照原先他东宫里的住所原样安置。既然是他的住处,她便不方便进去。退出来转到西厢,推门望着,这里是间书房,正要抬步而入,却见正面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幅松岗图……松岗图!
殷昱换好衣裳在前厅等了小片刻,谢琬便就出来了,穿上男子劲装,束着男子简单发簪的她看起来竟十分帅气,只是神情有些异样。殷昱以为她是不习惯这样装束,倒也并没放在心上,打量她两眼,便就引着她往外走去。
谢琬随着他到了前门下,武魁已经牵了几匹马过来,然后把其中两匹马送到他们跟前,二马一高一矮,一公一母,一匹傲慢一匹温驯,殷昱看着谢琬,小心地扶了她站上马凳,等她跨上小母马的马背,便将马鞭递给她。
“别怕,早就给你驯好了的。”
谢琬确实不怕。在丛林里都驾着马车那样亡命地奔跑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殷昱跨上隔壁的赤兔,与武魁道:“骆七回去必去码头。你们暗地里紧跟着,天黑前他们应该不会下手,等我到达之后听指挥。”
一行人分两拨往码头前去。
邢珠她们也都更过衣裳换了马,所以一路上并不曾引起什么人注意。
出了城门。人便稀少了。谢琬从殷昱房间里出来便没做过声,殷昱瞅了她两眼,说道:“在想什么?”
谢琬随着马步的慢行而缓缓道:“在想一个人。”
殷昱道:“什么人?”
谢琬眯眼看着天边的云朵,说道:“不想说。反正你又不认识。”
说着她试着用力一跨,小母马往前飞奔起来。
殷昱微顿,连忙驾马跟上去。
去京师码头的路谢琬不是头回走。果然如殷昱所说。天黑之前他们到达了殷昱营房。
原本把总是没有独立营房的,可是殷昱可不同一般人,虽说别的优待给不了,拨栋小木楼出来让一个人住着,还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一行人趁着夜色上了楼。很快骆骞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
“主上,骆七已经回来了,现在已经让人贴身跟踪。”
殷昱嗯了声,说道:“注意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除了防备有人暗杀。还要预备人下毒。如果有可疑情况,立即跟踪对方,然后来禀报。”
“是!”
骆骞又没入夜色里。
随身跟着殷昱的秦方等几名暗卫分别出了门去。邢珠顾杏留下来保护谢琬,殷昱道:“你等等。”也不知道做什么,然后就下了楼。谢琬正举目打量了一圈,然后去看窗外江面上的漕船,他忽然就领着个手提着大食盒的护卫回来了。
原来是去弄吃的。
邢珠连忙帮手摆碗筷。殷昱却打发了他们去隔壁,原来她们俩的饭也一并送了上来。
殷昱跟谢琬拿碗盛饭,动作自然流畅。
谢琬接过饭的那刻有些微的出神,殷昱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低头吃起来。
从来没有这样子跟一个人吃过饭,这样嘈杂的江边却很安静的屋内,很像是田庄里安静悠闲的小户农家,亲切而安然——也许让人亲切的不是环境,而是人。
她想起先前在殷昱房间里看到的那幅松岗图,图上蹲在地上给小女孩揉脚的男孩子,不远处的大松树和站立在车旁的小厢还有护卫,一切看上去都像实地呈现在眼前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场景的人,是不会画得出来这样的画的。
原来殷昱,才是那个真正救了她的人。
这一路过来她都在回想她跟他相遇以来的点滴,他说他从前来过清河,是七年前吧?他在颂园她的书房里见到魏暹画的那幅松岗图时,他也说要画幅松岗图给她,还说他画的一定比魏暹好,就是指这幅图吧?
还有他说他怕她再把他忘了,也是说忘了七年前的他吧?
他却不肯告诉她。
她叹了口气,低头扒了一大口饭。
殷昱给她夹素烧茄子,她闷不吭声地吃了。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温声道:“好吃吗?”她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他笑道:“好吃就好,我做的。”又给她夹了道红烧鱼,“这些都是我做的。知道你挑食,怕你嫌弃我这里伙食不好,所以特地去下了厨。”
谢琬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有点酸涩,又闷头吃起饭来。
“主上!”
门口忽然闪进来武魁,正要说话,见着殷昱正拿绢子替谢琬拭额上的细汗,不由又顿在那里。
她不是来儿女情长的,她是来办正事的。谢琬迅速收拾好心情,放下碗道:“武将军进来说话吧。”她知道武魁原是东海那边的先锋营的将领,是跟着殷昱出生入死过的,因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