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抬起眼,看着太后那张精致的面孔,身子泛起一股冷意。
这和面对朝晖的泼辣又不同,朝晖所有的狠辣都在脸上,而太后周身泛起的那种寒意让人毛骨耸然。
“南山,是民女的爹。”素言面色青紫,挤出了一句话来。
太后蓦地一退,目光冷厉地看着面前的素言。
竟然真的是那个孽种!
当初她为了取得阴毒之物,而南山那个固执的老东西一直不肯,她在那一夜灌醉了他,一夜fēng_liú后,她威胁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因为那一夜珠胎暗结,有了身孕。
她试了许多的办法,那是就是弄不下来这胎,最后无奈之下只得背着旁人,到行宫里生了下来。
后来,南山出现了,她将孩子扔给他,便再无音讯。
想不到今日…
太后的面上出现一抹杀机,她要杀了这个丫头,如若被旁人知道她有个私生女儿,她万劫不复,她的皇儿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但今日人是在她宫里,要是弄死她,外界也会议论纷纷。
太后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命人替她抹了药,那药也是奇了,一抹上去,本来青紫的脸一下子光滑如玉,竟胜从前。
太后命人送她出去,宫无尘在外头等着。
“无事吧!”他淡淡地问。
素言忍着眼泪,她不敢得罪太后,小声地说:“太后娘娘十分慈爱。”
宫无尘不觉多看了她一眼,素言抚着自己的脸问:“师兄,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素言长成大姑娘了。”他笑了笑,“太上皇让我为你寻一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素言垂下眸子,“爹爹刚去,我实在没有心情。”
宫无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素言离开后,太后坐在凤椅上一脸深思。
嬷嬷上前,摒退了左右,小声地说:“那个素言…”她深知太后的心思,心中早就猜得个八*九,当年之事,她全程跟着太后。
别的宫女尽数被诛杀,唯独她留了下来,因为她是太后陪嫁的丫头,断断不会背叛于她。
太后侧过脸,凤眸眯了起来,“以你看,应该如何?”
嬷嬷顿了一下:“以奴婢看,南山大侠为人清傲,若是他在,定不会让…她进到宫中见娘娘,怕是已经…”
她声音更小地说:“怕是已经不在了!”
太后身体一震,凤眸更紧。
她的身体半躺凤椅上,面上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
那一年,他是名满江湖的怪侠,风神俊美。
而她风华正茂,却失去了王夫。
没有人知道,南山其实是她的师兄,那年,他应邀来到宫中,她向他索要西域巨毒,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在他走前的那一晚,他被她灌醉,缠绵一夜后,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懊悔,但是却默默地将她要的东西留了下来。
从此再没有见她!
她在青春年华的时候,是喜欢过这个师兄的,但奈何他喜欢游历,而她向往京城的繁华,纵然心里有他,却不曾想过托付终生。
那一晚,也并不止是目的,她也尝到了许久没有过的激情。
南山和瑞王,还有她养在宫里的那些男宠,是不同的!
要不是他太固执,她可以和他做一对恩爱的地下夫妻。
想不到现在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太后的面上有抹怅然,那夜醉酒以后,她便再没有见过他。
就是生产过后,他来带走女儿,也是静静的,只留了只字片语。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几个字——
太后轻轻地笑了,原来,他恨着她啊!
是的,他应该恨她的,要不是她,他还是可以当他的游侠,不必辛苦地带着一个小女娃过生活。
他是孤苦地过完一生吧,他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还有女人呢!
如果说太后对南山尚有一丝情感,对于素言这个亲生骨肉,她是半点母子情份也没有。
如南山恨她一般,她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也就不会知道南山…不再了。
嬷嬷知道太后伤心,小心地问:“要不要奴婢让人去查探一番,或许并不是…”
太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不用,你先出去一会子,让哀家静一下!”
嬷嬷只得退出去,太后独自伏在金座良久,直到深夜,才缓缓回到内室中——
她的新宠正在榻上等着她,见太后进来,伏着榻过来,抱着太后的腰缓缓地服侍她…
本来太后是极喜欢这种采阳补阴的事儿,但是今晚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淡淡地让男宠下去。
那人以为自己服侍得不好,便更是卖力起来!
太后心烦,无奈他缠得更紧…
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划进小宠的面颊。
小宠惊叫一声,外面嬷嬷带人进来。
太后侧卧着,心烦不已:“将他带下去,去势当个公公吧,以后不许让哀家瞧见了。”
嬷嬷心中明白,要割去的,还有舌头。
小宠面色全无,一路哭喊着被拖出去。
太后命人换了床榻,重新卧上去。
一闭眼,就是十几年前的那晚,汗水淋漓的畅快——
夜里惊醒的时候,她伸手一摸,眼下竟然已经布满了泪水。
南山,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肯见哀家。
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没有想起哀家么?
太后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