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之内,一片缟素,哀乐回旋,愁云惨淡。
来自各地的宾朋亲友络绎不绝的前来吊唁祭奠,陆儁、陆绩两兄弟披麻戴孝,率领着数百名身着缟素的族人,从灵堂一直跪到院子里,向前来祭拜的宾朋答礼。
“圣旨到,陆氏族人接旨”随着一声尖锐而高亢的声音,乾阳宫首席大太监郑和亲自前来陆家宣旨。
“陆家阖族恭迎圣旨”
陆儁急忙率领族人跪地接旨,密密麻麻的跪倒了一大片,整个院子里一片白茫茫的缟素。
郑和颇有气势的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陆康赤胆忠诚,可昭日月,不幸辞世,天地同悲。念其功绩,追封为广陵郡公,由其长子陆儁承袭,世袭罔替,不得更改,钦此”
听郑和宣读完圣旨,陆儁几乎笑的合不拢嘴巴,傻傻的跪在地上失去了反应。
幸亏身后的儿子陆抗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以头撞地,磕的“咣咣”作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方弱冠的陆绩听完不由得呆若木鸡,几乎一跤跌倒。他深知这个广陵郡公对自己何等重要,若是能够承袭爵位,哪怕自己不出仕,也能让朝廷大员对以礼相待。没想到父亲尸骨未寒,属于自己的爵位就被兄长夺走了。
“陆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是你派人进宫活动去了。否则已经过去了天,为何天子突然干涉继承爵位之事你这么做对得住父亲的在天之灵么”陆绩在陆儁背后投去怨恨的目光,恨不能抓住他的衣襟,拉着这个自私的兄长到父亲的灵柩面前质问。
其他的陆氏族人反应各不相同,陆儁的妻妾儿女。一妻五妾,十一个儿子,八个女儿,这段时间背地里没少骂了陆康,此刻听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了大馅饼,而且还是可以祖祖辈辈一直吃下去的大馅饼。就差大声欢呼,弹冠相庆了。
当即纷纷跟着陆康稽首顿拜,磕头如捣蒜:“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绩尚且年轻,还没有成家立业,支持者自然不像陆儁这样拖家带口。与他交好的人只能为之惋惜,暗暗叹息,圣旨煌煌,谁也无法改变。这一刻陆绩已经与郡公失之交臂。
武如意正在灵堂中给陆康守灵,听完圣旨,不由得眉头蹙起,待郑和走后派人把陆儁、陆绩兄弟,以及陆骏、陆舒等几个陆家的重要人物召集到了书房谈话。
“叔祖父去世,陆家犹如断了脊梁,此刻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陆家倒下。陛下突然降旨干涉爵位继承之事。说不定是有人进献谗言,意图离间我们陆家。这个时候。诸位叔伯更应该团结起来,众志成城的共度难关,而不是勾心斗角。”武如意一脸担忧的说道。
“娘娘说的极是,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提携公纪与诸位兄弟。”
陆儁拱手允诺,得了便宜顺道卖乖。反正自己继承爵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圣旨煌煌。金口玉言,武如意还能从自己头上夺走,转给陆绩不成
陆绩一肚子郁闷,干脆连腔也没搭,看谁也不顺眼。感觉世界一片黑暗。
看着两兄弟的表现,武如意在心中暗自叹息,芥蒂已生,凭自己三言两语怕是无法化解。陆康去世之后,陆家恐怕要江河日下了,凭陆儁一个学部员外郎,在朝堂中能有多大的话语权扛起陆家的旗帜
“失去了朝堂上的助力,我的皇后之位怕是也要出现变故了。只希望伯言在这次东征倭国能够大获全胜,早日出人头地,我们陆家需要有人在朝堂上争取利益”武如意眉头紧蹙,在心中暗自沉吟。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守门的家丁急匆匆来报:“家主,门外来了一个道人,说是有要事求见娘娘。”
陆儁正要找理由离开,找个地方偷着不发泄出来,真怕待会当着前来吊唁的宾朋笑出声来。急忙搭话道:“哪里来的道人,带我去见见”
家丁一脸为难:“家主,这位道人说了,除了娘娘之外,他不与任何人说话。”
“从哪里来的装神弄鬼的道人好大的胆子自今日起我便是广陵郡公,大汉第一位公爵,这道人竟敢如此狂妄,定然是个欺世盗名,招摇撞骗之徒,来人,给我乱棍撵走”陆儁感到自己被歧视了,双手叉腰召唤家丁去门口撵人。
“嘿真是小人得志,你这公爵乃是你父亲用性命换来的,竟然沾沾自喜,不可一世,今日我便替你父亲惩戒你一番。”
陆儁的话音刚落,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叱喝,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个巴掌。直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左右两侧各自留了一个手掌印。
陆儁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掴了两个巴掌,不由得大惊失色。定睛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鹤氅,手持藜仗,须发皆白,长袖飘飘,一身仙风道骨的道士,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公爵”
看清了掌掴自己的是一个干巴巴的老道士,陆儁不由得勃然大怒,召唤左右道:“来人,给我把这疯道士抓起来,交给刑部,治他袭击大臣之罪。”
“诺”
得了陆儁一声吩咐,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手持棍棒扑了上来,齐声大喊“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野道士”
“给我断、断、断”
只见这道人身影滴溜溜乱转,嘴里念念有词,在家丁中左右穿梭,十几条棍棒均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