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下了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眼下要做的事。凯大手说过这样的催眠会完成得非常彻底,即使秦修看到他的照片也不会想起他,但是为了不让秦修有太多疑惑,他还是必须得在离开前把这个屋子里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清理干净。
阿彻坐在秦修的书房里,看着电脑上备份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回忆,一边发笑。
……啊,这叫什么瓜来着……射瓜?
……我靠你居然就这么看着花豹踩在我身上?!
……又趁我睡着偷拍我,你倒是也拍得好看点啊,这么四仰八叉的有什么好拍的?焦点能别老对着尾巴吗?照照我的睡脸啊!
………………我的睡脸哪有这么难看啊。
原以为照片不会很多,但是清空回收站时,竟然有一百好几十张。相册里也有好多地方被清空了,沈彻坐在写字台后,耐心地把照片一张张重新归位,心里寂寞地想着,凯大手在帮秦修催眠时做的大概也和这差不离吧。
最后把底片夹里的底片仔细细挑出来,做完这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取下客厅墙上和欧哲伦子丑的合照,放进背包,站在空荡荡的冷清客厅。
倾斜的天窗照进一小方阳光,阿彻看着金色的尘埃飞舞,好像下一秒就能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秦修站在玄关一遍遍地喊着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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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术当然不能在医院里进行,凯墨陇告诉秦修要转移到一家私人综合医院进行手术,因为那家医院有本市唯一一套世界最领先水平的手术设备。总之对狐狸先生来说,随便忽悠几句也是让人信服的。
手术当天,秦修在贺兰霸的搀扶下下楼离开医院,贺兰霸扶在秦修左侧,还有点担心秦修会问他是谁,毕竟他和秦修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是通过沈彻才认识的,但是秦修似乎是把他看做了院方的医生,当然也可能是护士护工甚至私人医院过来拉皮条的,总之并没有产生怀疑。
贺兰霸叼着一根烟心事重重,秦修走下台阶的时候脚下踩滑了一步,他没来得及扶住,不过立刻就有一双手从右侧牢牢地扶住了秦修。
秦修的表情诧异了一下,似乎这才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贺兰霸目视沈彻只是扶着秦修,一言不发。
秦修没等到对方客套的回应,只能感到扶在身边的是身高和他相仿的年轻男子,对方的手指指腹光滑,热乎乎的熨在他的手臂上。
真正进行治愈术的地点在司徒医生的私人诊所,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消除秦修醒来后的疑虑。虽然手术是假的,但是为防止意外,凯墨陇还是为秦修先做了深度催眠。
阿彻躺在秦修隔壁的病床上,侧头看着无知无觉地陷入睡眠中的秦修,凯墨陇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秦修的脸,居高临下问他道:“准备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准备好了。”阿彻转过头去,仰头看向病房的天花板。
凯墨陇拉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握住两人的手,冲病房门口的贺兰霸点点头。
房间里很安静,阿彻感到有什么从身体里嘶嘶地抽离,像风一样轻盈又迅捷,那种浑身的力量和生命力都在流向秦修的真实感,让他感激到几乎战栗。
很快你就又可以继续野外摄影师的梦想了,而我会一个人保存好每一段和你的回忆。
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但是眼前还是不争气地模糊了,他努力睁大眼,忍住想要哭嚎的冲动,在心中一遍遍地说——
你没有忘记我。
没有忘记我。
只是不记得你还爱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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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术的耗时比催眠术短得多,贺兰霸在病房外的过道等了不到两个钟头,凯墨陇便拉开病房门走出来,贺兰霸连忙上前:“怎么样?”
“他醒过来应该就能看得见了,”凯墨陇说,稍微有些疲惫,“我去喝杯咖啡。这里你看着。”
贺兰霸哎了两声没喊回凯墨陇,只好一个人守在门外,推开病房门看了看,秦修还没醒,他又带上房门,留下一条缝,自己就这么靠在门边的墙上,不时瞄一眼秦修的动静。实在是受不了病房里沉闷的气氛,他情愿待在外面。
秦修醒来得很快,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下意识想睁眼才发现眼睛上还裹着纱布,但是虚了虚眼,好像已经能看见纱布后模糊的虚影,他惊喜地坐起来,迫不及待想拆掉纱布,但又不知道术后有什么禁忌,最后还是强忍着作罢。
病房里很安静,他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单,感觉不像是在手术室里,应该是手术结束后转移到苏醒的病房了。他对这场手术没什么印象,但自觉身体没有大碍,连麻药后的困乏都没有,反而有点小兴奋,在病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了,摸索着翻身下了床。
虽然身体无碍,但是到底眼睛这会儿还是看不见,他没意识到自己下床时被单也滑到了地上,迈步时被冷不丁一绊,猝不及防往前栽倒——
有什么在他膝盖上用力顶了一下,他借着那力道晃了两下,将将好稳住了脚步。
“谁?……有人吗?”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突兀的问话声。
他一手扶在床头,站在鸦雀无声的病房里,茫然不解。刚刚顶那一下,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大狗。
可是医院里怎么可能有狗?大概是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