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卡着腰杆挑着眉头看着从马车上跃下来的石柱道:“老二啊,娘知道你素来疼你妹子和妹夫,可你再疼也不能这样偏心啊。你妹夫要盖学堂,你就拨了那么一大块地儿给他,你大哥和四弟呢,你有没有为他们着想过。你分地,既然分了给石榴一份,那石德和石稳,也该有一份,你不能厚此薄彼。”
石柱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张口,他那个大嫂,就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娘,你就别逼二叔了。庄里现在谁不知道石头镇那家最大的酒楼就是二叔家开的,赫赫有名的熟食店、点心店,也是二叔家开的,还有那只有富人家才能享用的云雾茶,不都是只有二叔家茶叶店里才能买着么。二叔的名声想着呢,产业又多。哪儿还会在乎这么区区几亩盖学堂的地儿。”
石柱心中顿时诧异不已,他这大嫂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还会替他说话。正在纳闷时,那杨氏又说了。
“怪只怪我家德子和四叔嘴笨,不会说讨喜的话。所以,他二叔才会没想到咱们呢。他二叔,现在是贵人了。贵人多忘事,所以才会到现在,连自家还有两个没有事做的侄儿这事都忘记哩。啊,看我这嘴,怎么把娘你挂在心里边的事都捅出来呢。他二叔,你不会怪我多嘴吧?”杨氏捂嘴说着。
郑老太横了她一眼,却没过多怪责的意思。
石柱额头上的皱纹添了两横。
他揣摩了一下大嫂话里的意思,徐徐说道:“娘,大哥和四弟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他们俩谁要是现在盖房子了,那我绝无二话,肯定像今儿一样,找村长和三顺他们做下见证,然后他们喜欢哪块,我就拨给他们哪块做宅基地。要是不喜欢我家的地儿,我也可以掏腰包,给他们买其它地儿的钱。可眼下,很明显不是这样么。大哥和四弟,从未跟我提过要盖地的事儿,大嫂现在这样说,不是冤枉我了么。我何时说过只帮三妹,不帮大哥和四弟的话。”
石柱的目光扫过去,杨氏憋气的垂下了眸。眸中迸发出来的怒气,都化成了嘴里的动力,只听她把牙齿磨得滋滋滋响。
石柱满意的收回目光,复又说道:“娘,这石头庄是我石柱的根,无论我走到哪儿,富成什么样,都不会忘了的。更不会忘了,你和爹,都还在这石头庄内。即便分了家,分家不分心,无论你以前对我和我媳妇做过什么,我和我媳妇的心里,都从来没有真真正正怪过娘你。所以娘,能否请你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做事多思量思量,不要再像今儿这样,以为我们回来给妹妹和妹夫地,那就是偏心,不管大哥和四弟的死活。”
郑老太惊讶的抬起头瞥了石柱一眼。她家木木呆呆的老二,原来也是很会说的么。这些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想从中挑个错都挑不出来。
“老二,娘晓得了,只要你心中还有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和四弟,会把他们的事当成你自个的事,娘这心里就舒坦了。至于全儿和面儿,娘也是对他们哥俩没办法了,这才想到了你。你在镇里呆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认识不少掌柜的。要是有哪家酒楼要人的,记得你还有全哥儿和面哥儿这两个侄儿就成。娘别的不求,就求有个厉害的人,能好好管管他们,让他们哥俩长长理,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