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笑着应了,朝那些闲汉,喊着熟稔的名字。“周大叔、田三爷、石二伯……”
这些人得了石柱的回应,皱巴巴的脸上,绽出不同以往的光泽。石二伯笑嘻嘻的走到马车前,对着石柱道:“柱子啊,你这一去有好几个月了吧。你爹还说你不回来了,前些日子就跟里长说,父承子业。他不能任你家大秃凹的新家空着被虫蛀,要和你娘过去替你看家。今儿,就带着你大哥大嫂和你四弟,直奔大秃凹你家去了。这会,指不定已经进了你家,在收拾屋子呢!”
娇娘在后边听到这话,两只手,已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爹让费师傅停住马车的时候,她就把车帘扒开了一小缝,瞧见是二伯公在和爹叙旧,她也就想着,二伯公不健谈,估计叙会也就叙完了。不曾想,二伯公跟自家爹随后叙旧出来的内容,竟然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鸠占鹊巢,也不过如此。爷爷能说出父承子业这种话。肯定是被奶奶挑唆的。不然,凭爷爷那种一根筋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想到说要替自家看家这种荒唐理由来呢。
娇娘冷声喝道:“刘全哥,赶车向前走,走至前面第二个岔道口向右转,你会看到一条青石板路,顺着青石板路直走,过桥墩见打麦场,由打麦场西北方向直行,朝山梁前行一里,再转往东北方,一直到头,即到我家门口。”
得了小姐这个交代,刘全哪儿还有在此陪老爷逗留之心。抖了抖缰绳,就赶着马车按着小姐给的路线图往大秃凹驶去。
石柱瞧见,亦赶忙掐断再和其它几个叔伯叙旧的话题。把头缩回车内,就让歇了会气的费师傅,赶紧驾车去追刘全他们。
一时间,只见尘土飞扬,急匆匆的马车在石头庄里,忽左忽右的快速飞驰。马蹄声,急促得就像那能要人命的索魂铃。
平常需要走上一个多时辰的路,竟被缩短到了半个多时辰。
半个多时辰之后,两辆马车停在了大秃凹离娇娘家较近的一处逼仄的空地上。娇娘家门口能停放马车的那地,已经被人站了,就连门口,亦是站满了人。
刘全和费师傅停稳马车,娇娘、石柱从马车内钻出来,风尘仆仆的跳将到地下,其后跟着同样灰头土脸的柳氏、梅香、刘秀儿和桂枝。梅香下来之后,就自觉的过去扶住了柳氏。刘秀儿和桂枝,则一左一右的把小姐护在中央。然后,簇拥着小姐往前面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几丈之外,就是那人最多的地方。此时,正有三个妇人在那争得面红耳赤。一个妇人挺着胸膛站在娇娘家大门口,两手张开摊在门板上,正跟咫尺之间的另外两个妇人对骂。旁边,站满了各种打扮,各种看热闹的婆子、媳妇,以及闻讯赶来劝架的各家汉子娃子。
石家门口,一时显得相当热闹。活像早日热闹的菜市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