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许富贵就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他是征粮官,让乡亲们把粮食往打麦场这儿送,那不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么。就这一顿饭的功夫,犯得着让吴有才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进庄里去单独找他过来么。直接去他家找他谈就是了。
他再怎么不耻许富贵的行为,也断然不会让乡亲们在交粮这事上搞出什么名堂来的。乡亲们,对官府,可是敬畏着呢。只要许富贵行的正,坐得直,不昧着良心做事,那么就定能从石头庄这儿如数收缴该上缴的粮食。一粒,都不会少许富贵的。
石松这会,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啊,石头庄每年上缴的粮食,都是由许富贵从石头庄这儿征收完毕之后,送交到他舅老爷管辖的县衙里边专人清点,对合数目之后,然后才用马车,拖到征粮官那儿,征粮官验收合格之后,才会盖上大印,亲自挑选运粮人手,亲自押送到皇城去。这中间,一环扣着一环,都不能有丝毫差池哩。对米粮的质量,那更是苛之又严。月份不足,或者过了当月的米粮,征粮官都能挑拣出来,并让属下去找县令大人调换呢。
石头镇的县令大人,艾青山。艾青山的姐姐叫艾娇娇,其夫就是许富贵。征粮这事艾青山是直接全权委托许富贵代为收缴的。粮食若是出了问题,许富贵定然难辞其咎。
故而,石松瞅着许富贵一脸异色,就半带恐吓的用话震慑他。要他注意自个的身份,要想在石头庄这儿如数把粮收上去,就自个检点一些。别一天到晚,就盯在庄里的那些漂亮脸蛋上瞧。
石松话说完,许富贵就有些战战兢兢的了。他原先就是打算说服石松,让他在打麦场这边替他征收粮食,他好带着梅师爷去石头庄里边好好,许富贵就知道他的计谋是不可能得逞了。石松定然不会任由他在石头庄里边寻花问柳的。他要想采几多野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想去采,除非他有分身之术,或者能抵过眼前这一票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子,那才有可能哩。
撇着那票身强力壮的庄稼汉,许富贵就对石松说,他这次来就是纯粹过来收粮,难会整天想着那寻花问柳的事情,体力,都被家里边的娇妻美妾榨干了,哪还有那心思去关注那些漂亮脸蛋啊。让石松,别总拿旧眼光看他。
石松听着,就往石柱、刘三顺那儿瞥了一下。石柱和刘三顺就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石松就朝着许富贵道:“许大镇长,既然你说此行只是来收粮,那么我也不就耽误你收粮的时间了。石头庄今年该交的粮食数目,仍是一家一石三斗米,是不?”
许富贵点了点头。“是,撇除孤儿寡母、家无劳力耕作的年少妇孺之辈后,合该每家每户上缴一石三斗米。”
说着,就撇头朝向侧边,询问梅师爷,他是否有无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