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只是冯大叔，我有个疑问。这份合约，既然是由你家老爷亲自拟定的，那么为何我没听到荆公子念到我家泥鳅，送到几时能抵上荆公子先前给的三百两银子。你们萃华楼，是想让我家送一辈子的泥鳅吗？”
娇娘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线拉直，目光灼灼的转向冯知味。
冯知味一怔。他被娇娘眼里突然迸发出的那种冷冽气质怔住了。这种气质，他曾在自家老爷身上瞧见过。那是老爷从商多年，历练出来的一种商人气息。这种气息，怎么娇娘身上也会有？
“石姑娘，这不是……”
“关于这事，还是我来说吧。”荆芥此时已从怔忡中醒悟过来。娇娘无的放矢的一句话，让他陷入了暂时的沉思。沉思的同时，亦领悟了某些经商的要点。此刻看娇娘，是带着感激的。
他感激涕零的瞄了丑娇娘一眼。
眉宇放晴，语态轻松的道：“石姑娘，你家这些日子送去萃华楼的泥鳅，早已经偿还清了我先前支付给你家的三百两银子。而且，石姑娘不是送给了我萃华楼一个泥鳅法子吗。那个法子，本身的价值，其实早就超过泥鳅本身了。只是我觉着石姑娘你，并不是想靠卖做菜法子挣钱，所以，我也只能拿你家送去的泥鳅充数。”
说到这儿，荆芥让冯知味取来一本簿子。当着娇娘的面前打开，把上面填着娇娘家送去泥鳅的数量，一一给娇娘指出来。
“石姑娘，那日你曾说，泥鳅二十五文一斤，我并没还价。但今日我想说的是，石姑娘，你要价要的太低了。”
“要低了？”娇娘眨了眨眼，她那会要二十文一斤，是漫天要价呢。那会，她可是搭着泥鳅法子一块卖天价呢。市场上的泥鳅，莫不成现在变成五十文一斤了？
荆芥莞尔一笑。
“石姑娘，你看看这。这是我萃华楼昨日从别处购进的泥鳅。这个价钱，石姑娘你，肯定没想到吧？”
娇娘凑过去一瞧。傻眼了。妈呀，别的地方，一斤泥鳅，都卖到三十五一文去了。这还是批发价钱呢。若是零售价，估摸着真得卖五十文一斤了。
“石姑娘，这样，你还觉得我先前付给你家的三百两银子，多吗？”
“不多，不多。”娇娘收回了眼。若照着萃华楼目前买进的泥鳅价钱来算，她家这些日子送去的泥鳅，确实已经足以抵过那三百两银子了。若按照一天送去百余斤来算，那三百两银子，只怕还给少了哩。
“闺女，说啥胡话呢。那三百两银子咋能不多。没那三百两银子，咱家能把这房子盖起来？”
石柱当然也瞧见了簿子上泥鳅的进价，那明明晃晃的数字，都把他的眼晃花了。眼花，心却依然清澈、明白。没有一丝的含糊不清。
他走过去，瞪了闺女一眼。
对着荆芥说道：“荆公子，小女不识数，你别在意。那泥鳅啊，以后我家还是照常送。三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荆公子说送到啥时候，咱家就送到啥时候。等充抵了那三百两银子，荆公子再给我家银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