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29
许三笑面色难看,杂道又被称为邪道,实乃事出有因,养血蛊,服紫河车,还有这个坏数百少女清白的养红丸玄素丹,似这种伤天害理的玩意太多,怎能不令人痛恨切齿?许三娃子道德底线不高,但并非没有底线。暗忖:这玩意就算吃下去就能一步登天,老子也不能吃。当即推拒道:“多谢你的美意,这东西我吃不下去,你现在状态这么差,为何不自己服用呢?”
郭道安又坚持了一下,见许三笑推拒之意甚诚,于是不再相让,又把那小盒子收入怀中,若有深意瞥了许三笑一眼,道:“此物至阴至纯,我吃了只会更坏,既然你不肯服用以求速成,咱们只好从长计议,另外想办法。”
许三笑说:“我志不在此,又资质鲁钝,而且脾气倔强,你真不该找上我。”
郭道安挣扎着站起身,说:“可惜许师弟没有留下第二个种。”
此后数日,郭道安带着许三笑一路沿着南山山脉往西北走,翻沟过涧一路不停,渴了便喝几口泉水,饿了就让恶面金刚去抓些野味来吃。
许三笑现在是保命第一,无暇多想其他。尽管郭道安一直没流露出什么恶意,但连日来二人多做辩论,许三笑感到郭道安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似藏了深意,有时候是试探,有时候则是一种引导。
狼王博览群书,才气不在方寸间,胸中沟壑不仅能藏道,更能容得下天地世俗的至理。,亦或是旧江湖各门户中的奇闻异事,又或者是庙堂谋略,他都能信手拈来,言之有物。许三笑这几日获益良多,有时候恍惚间,甚至觉得就这么跟他学上一年半载的也不错。
现在他们正身处大山中,郭道安老早就剥夺了许三笑与外界联络的权力,他就像个霸道的家族长辈,要将翘家追求自由的子弟擒回家严加管束。有时候他会尊尊教诲,有时候又难免不耐,他精神修养太强,愤怒时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许三笑目迷神眩头疼欲裂。
关于提升许三笑境界的事情,自从上次之后郭道安再没提及过。不过他每天只在子午两个时辰里静修一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赶路,这种行进方式对许三笑而言,已经足以构成考验。
许三笑的皮鞋第二天就走破了,就这么在大山中连走数日后,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脚底下打了一串串水泡,破了再打,打了再破,往复循环,足下已经多处血肉模糊,黏住鞋子后稍有动作便钻心的疼。许三笑只好在第五天头上丢掉鞋子,打着赤脚走。老狼王明显是在用这种方法折磨自己,也可能是在检验他的成色。许三笑想的是,老子若屈服,下一步他就会逼老子吃那个玄素丹,这种盗红丸的邪药宁可修行尽毁也不能吃。尽管足下疼的钻心,始终隐忍,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软话。
足下的疼痛是皮肉之苦,许三笑久居山中,还不至于无法忍受。内心中的思念之苦才最令许三笑难以忍受。主要思念的对象当然是李燕和米粒儿。对前者是浓情所致,对后者更多是深切的担忧。自己终究落到了郭道安手中,周至柔会怎么对待米粒儿?老瞎子想要的是从阴山狼城里走出的入世术士的名单,其实就是阴山狼城。许三笑要想拿到那份名单,只能接受成为杂道宗主的命运。
除了担心米粒儿之外,最想的还是李燕。许三笑把她视作了与自己缘,性,心,俱合的终身伴侣。与之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这个阶段正是如胶似漆时,纵然不能相见,每日里的通话却从未断过,似这般连续数日不联络,彼此间怎可能不惦记?
许三笑被劫走当日,何问鱼启动暗伏在郭道安身边的内线邵天雷,请出武神尚楠来,看似万无一失的布置,却没想到郭道安竟能从尚楠手中逃出去,甚至还带走了许三笑。如今她棋差一招,又会怎么做?现在一定带着大队人马在铺天盖地的寻找他们吧?假如这个猜测成立,此刻身受重伤,实力大损的郭道安一定不敢走来时路。
这几天里,许三笑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些事儿。除了子午两个时辰外,其他时间都在赶路思考中渡过,精神损耗甚巨。已经接近极限边缘。但郭道安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三笑不像他,每日子时和午时,打坐修养很快就能进入物我两忘中。同样是一天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获得的效果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天,许三笑终于到了极限,走着走着,神疲体乏不能自控,突然往前一倒,只感到大地是如此温暖,仿佛情人的怀抱。一头扎进其中便沉沉睡去。
仿佛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郭道安叫醒的。精神和ròu_tǐ上的双重疲惫之感一点未减少。费力将双眼睁开,一下子就看到郭道安手上托着个盒子,对自己说:“许三笑,你这又是何苦呢?吃下玄素丹,我带你去前边村坳里找几个女人,药性行开了,你现在身心所受的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许三笑咬牙道:“等我死了,你再喂我吃也不晚。”
郭道安嘿嘿冷笑,“脾气倒是比你老子还倔,既然死不了,那就起来继续走。”
许三笑刚想拒绝,冷不丁脑海中一阵刺痛感袭来,心知是老狼王在捣鬼,浑身一颤,登时站起。又走了小半日,终于又到了极限,困顿已极,浑身肌肉骨骼无一处不疼。稀里糊涂的往前一趴,闭上眼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时,神智刚复,立即感到浑身火烧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