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含羞可是闹大发了,那日在清歌馆与无争话不投机,两个人继续较劲,含羞故意挑战无争少主的权威,坚持要闯出天下城,不惜用金牌调动了嘉峪关的兵马,要求魏常胜护驾。
见金牌如见皇上,魏常胜能怎么办?大家对峙了整整一天,最后褚随遇拿着无争的令符出现,下令开城,同时转给月含羞一句无争的原话:“出了这城门,就别再回来了。”
此事引起了朝廷和天下城的公开对阵,虽说是少主让步,可魏常胜一连收到兵部十道问责牒文,令其立即护送含羞郡主入京,吓得魏常胜一路上觉都睡不着。因为平乱有功,他前阵子刚刚收到嘉奖令,内定他左迁至江淮一带任职,据说调令都签发了,现在可好,估计要砸,搞不好连脑袋都保不住。天下城是什么地方啊,连朝廷都退避三舍;无争少主跟皇帝那是什么关系啊?具体什么关系说不清,反正放眼整个皇朝,没有谁比无争少主在皇帝心目中更有份量。他居然傻到带着兵去对抗天下城,还兵戎相见差点动手……
可他也没办法啊,不听金牌调遣郡主马上就可以要他的脑袋,唉,你说这男女吵嘴就吵呗,干嘛非要调动军队……
三月的阳光不算太强,可魏常胜还是被晒昏了头,按理说他这久经沙场的猛将根本不在乎这日光,可怎禁得住他这些日子寝食不安,见了皇帝更是胆颤心惊,担心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还好,到了日头偏西,内侍传旨,叫魏常胜先回驿馆,皇上改日再召见。虽然还是忐忑不安,但只要皇上当时不降罪,不下狱,就说明还不算严重,有回旋的余地。至于能不能回旋,恐怕就要看含羞郡主了。
春日已沉入西殿飞檐下,御书房的光线昏暗下来。
有人掌上灯。
此刻,月含羞早已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腿,她咬着牙坚持,香汗顺着鬓角滴落。但比起心里的痛,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从她离开天下城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在无穷的痛楚中煎熬着,一秒也没停止过。
她不想把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事到临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在折磨无争还是折磨自己,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学花过雨那样,找根针扎自己几下,好缓解心里的痛。
景弘帝终于合上最后一道奏折,起身,路过月含羞,道:“平身吧,随朕来。”
月含羞倒是想平身,可是,双腿僵硬,根本站不起来,景弘帝示意两名宫女过去帮忙,含羞勉强站起来,可却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她被膝盖传来的刺痛疼醒,刚要起身抬腿,却被人紧紧按住,耳畔传来暴君的声音:“别动!如果不想废掉这双腿的话!”
月含羞忍住没动,不是她不想动,是动不了,双腿被两个强壮的宫人按着,根本就不能动。她只能看见御医拿着金针在她腿上捣鼓,捣鼓些啥却不知道了,反正每一下都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