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黄钺终于下定决心妥协,并派人赶赴兰州,商议签订双方共遵协议。兰州方面因为省议会议长李镜清的坚决反对,导致精锐西军和昭武军迟滞秦州边界一个多月无所事事,散失了军事解决的最佳时机,也终于同意谈判解决。
只是黄钺所不知的是,陕西民军争吵个把月后,还是决定派出援军,爬山涉水支援秦州起义军,援军甚至已经出发。如果黄钺再坚持一下,陕西民军到达后,兰州方面对秦州也将无可奈何了。
五月十一日,黄钺如同平常,甜蜜蜜了就起来,坐在秦州原来府衙内,静静地研究和兰州方面的谈判协议,不外乎保障起义军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追究起义责任等事项。他自己将孤身南下,重新回到同盟会为主的革命省份。
轰地一声巨响隐隐传来,紧接着地面似乎轻微一震,黄钺大惊失色,难道哪里又有军火库被引爆了?可秦州根本没有库存弹药呀。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黄钺脸色终于变了,这貌似是重炮轰击吧。
还没等黄钺回过神来,更多的巨响连续不断响起,地面始终震动不停,房顶上横梁都被震得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灰尘不停地往下掉。
秦州距离盐关不过一百二十里,而黄钺的部队又不能将防线拉到秦阶分界的秦岭上去,自然将阵地安排在与秦州不过三十里的地方,一口气布置了三个营防守。
秦州完全可以看到远处阵地上空不断升起的浓烟,何况这剧烈的炮击轰鸣呢。黄钺跌跌撞撞地跑出府衙,无语地看着南方,两行浊泪就这么悄悄地流了下来。
失策了,失策了,原本以为兰州既然已经同意谈判,就放松了对前方的搜索,结果竟然受到了陈安的突然攻击,黄钺无比心酸地痛哭着。
哪里来的这么多大炮,甚至还有重炮,黄钺始终想不明白。
其实是黄钺冤枉兰州方面了,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陈安回突然进攻,甚至也没有通知精锐西军和昭武军要戒备阶州。
三个营的兵力分别扼守着出山口的三个要点,全部被炮火覆盖着。六十门大炮不厌其烦地整整轰了十分钟,直接将上千发的炮弹倾泻在阵地及稍后的营区内。
柳石等人在山上用望远镜看着下面的炮击。
“炮击效果不是很好,弹着点实在太散了。”赵寿山评估了一下说。
胡景翼摇摇头,“很不错了,这山上根本找不到多少合适的炮位,七天能挖出这么多小平地,而且把大炮拉过来,很不错了。只是,黄钺的部队怎么傻乎乎地,七天竟然没有斥候过来看一眼。”
柳石直接下令,“75毫米野炮直接抵近射击,炮营的大炮继续修正射击,半个钟头后再炮击十分钟,然后步兵进攻。”
半夜才悄悄展开的炮兵,此刻丝毫不用顾忌会不会被发现,马上开始移动起来。
步兵的散兵线开始缓慢向前撒开,后面是紧急移过来的75毫米野炮。
秦州军队的阵地上,残存的官兵,磕磕碰碰地抓起武器,从早已倒塌的营地里钻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壕沟。
可是噩梦才刚开始。马上,新一轮的炮击忽然又开始轰鸣。
再一次惊天动地地十分钟炮击后,对方的阵地和营区都已经基本上被抹去了。
抵近射击的75毫米野炮,虽然威力远低于105毫米炮弹,但是胜在精准。而105毫米炮弹一个下去,半径十来米之内基本上都是非死即伤。
等105毫米野炮一停射击,步兵指挥官猛一挥手,三三两两的步兵开始进攻了。每个秦州军阵地,至少有二个队级规模步兵在左右进攻。每个进攻翼仍然是分成了三个梯队,相互交叉掩护突击,每个梯队之间也是三个以上批次掩护攻击前进。
实际上这些战术动作都浪费了。
秦州军阵地上残存士兵紧紧地缩成一团,躲在战壕一角或是残垣一隅,只是麻木地看着北方军官兵冲进战壕,将他们的枪械收缴掉。
两次炮击过后,三个营竟然损失超过五分之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士气更是全无。尤其是首轮炮击,虽然只有部分的炮弹击中了营区,但是当时还在睡眠的秦州军队几乎是整棚整棚的被炸死。
柳石等人现驰看了一遍炮击效果,心中惊骇无比,相互对视了一眼,看来山上作出的评估还是不准确的。
赵寿山马上说道,“要向大本营发报,增加炮营数量,至少增加一倍,75毫米野炮也是炮营的选择,105毫米大炮移动太困难了。”
高桂滋有些兴奋了,“今天早上,如果能够增加两个炮兵营的轰击,可能首轮炮击过后,三个秦州营就已经不存在了。”
柳石和胡景翼有些好笑地看着高桂滋,但是却有着相类似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