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匹人马乱哄哄地一股脑冲了过来,还不停地在呼咋吆喝,根本不知道什么战术队形,即使是最基本的散兵线突击都不懂。
趴在右侧略高处的虎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暗自嘀咕如果现在打响马克沁重机枪,是一下子扫倒一半,还是可以干掉三分之二。
陈安也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陕们要到百来米远了,手上拎着水连珠,直接朝天上连开三枪,先吓吓大家再说。
呼啦一下,旁边隐藏着的陈家庄人手,突然冒了出来,形成一个半圆,四十多杆长枪直指刀客。虎子一扣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一连打了几梭子,将刀客前方数十米远处打得尘土四溅。
从来没有见过这仗势的刀客们大惊失色,起初一个愣怔,随后差点炸营了,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前面的狠拉缰绳,后面的傻乎乎还撞上来,旁边的哆嗦着往回溜,好一些直接跌下马匹,一阵哀嚎。
虎子放下扳机,马上移动枪口,又对着马队后方数十米处打了几梭子。
刀客们顿时吓傻了,前也不是,后也不是。脸色青白一片,原本还硬气的刀客,也开始有些哆嗦了,又是几个人抓不牢缰绳,一不小心掉下马匹。
陈安大喝一声,“下马,弃刀。”
刀客们没有反应过来。
陈安马上拍了一下柳石。柳石举枪就打了三枪,三匹脑门中枪的马儿当即哀鸣着倒地,马上的刀客措手不及跟着摔在地上。
刀客们老实了,很快有人下马了,有人带头了,刀客们唯恐扔不及时,赶紧下马扔刀抱头。
陈安又大叫起来,“往前走三十步,然后双手抱头趴地上。”
除了几个摔下马匹,哼哼哇哇爬不起的刀客,其他人很顺从地趴在了前方。
陈安马上派人拉开马群,然后用卸下刺刀的枪口用力捅捅一个刀客,“你们谁带头的?蒋世济呢?”对方一声不吭。
不耐烦的陈安,又捅了捅另一个刀客。
还是没人吭声。
陈安愕然一下,原来这些刀客还是挺硬气的。
“找到这个家伙了。”林玉山在另一边忽然大喊,原来最早掉下马的那批人中就有蒋世济。
陈安大步走了过去,看着鼻青脸肿的蒋世济,“怎么了,不是要找我麻烦吗?说出你们谁带头的,否则隔几分钟,我杀一个你们兄弟。”
旁边一个人突然说话,“不用了,我就是,放了兄弟们,我认你们处置。”
陈安回头一看,赫然是柳石打死马匹后摔下来的三个人之一,估计摔得够惨,现在还直不起身来,真够倒霉呀。
“兄弟贵姓?”陈安用枪捅捅刀客头领。
“井十。”刀客头领说完,就闭着眼睛不言语了。
陈安叫人把刀客头领绑起来,准备带到一边。蒋世济倒也硬气,竟然自愿被绑起来,陪井十到一边。林玉山不怀好意的嘀咕,“算你识相。”
井十?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陈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走到一边,陈安顺手就捞起马鞭,直接就是三鞭劈到蒋世济身上,抽得他惨呼连连,他妈的,先抽上几鞭解解气再说,敢来惹老子?
忽然想起一事,手上的鞭子依旧甩了出去,但是却丢了力道,软绵绵地劈出了第四鞭。蒋世济非常滑头,明显感觉到这一鞭不痛不痒,但是依然大声惨叫起来,深怕下一鞭会重重打来。陈安自然没在意,也就这么软绵绵地抽了好几鞭。
旁边正愤愤不满的井十一下呆住了,这样也行,两人唱戏呀?不说井十看不懂,柳石和林玉山也是瞠目结舌,花旦净末丑吗?
“排行第十吧?井十,井岳秀?”陈安干脆把鞭子一扔,转头问道。
井十吞了一下口水,有点傻眼,“你怎么知道?”
接下来就很搞笑了。陈安嘻嘻哈哈地将井十解开了绳索,叙起旧来。原来井十早年曾混迹东北一段时间,和张雨亭管带相识甚欢,互交好友。陈安自然听说过这名连张管带都敬佩不已的陕西刀客,而且是真有武艺的豪杰之士。
陈安没有见过井十,但是陈老爷子却见过。几下一对应,大家恍然明白,乱枪打中自家人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个时代的人们,是非常注重礼节和义气的,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好友。双方马上把手言欢,就差称兄道弟了。
蒋世济有些哀怨,安少爷怎么不早点想起来,害他白白挨了三鞭呀。
井十在蒋世济屁股上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了个狗吃屎,怒斥了一句,“前面叫得像驴一样,丢不丢脸,现在还好意思说。”
陈安赶紧笑着把他们拉开了,心中打着转转,陕西刀客义气是非常重的,但是偷鸡摸狗之辈亦是非常多的,良莠不齐,以后自己的手下坚决不要这些刀客出身的,省的带坏了忠厚老实的其他人。
借着陕西刀客的掩护,陈安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榆林城。看着旁边熟视无睹的榆林巡防营士兵,陈安耸耸肩,朝廷已经上下烂透了,上百号人进城,竟然没有任何人检查。
想想也是,只要不是明着造反,哪个巡防营士兵会活腻了上来检查呀,没事最多被骂几声,有事就是谁检查谁先掉脑袋呀,也只好欺负那些寻常老百姓罢了。
第二天一早,昨晚被酒灌得头都疼了的陈安,赶紧一早爬起来,就招呼陈家庄的人跑路开溜。
说是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