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监在门外通报:“烦请各位姑娘于辰时三刻到弘义阁前殿集合。”
等映月和玉璋收拾好赶往前殿,大家都早已在侯着了。玉璋拉着映月找了个角落,刚站定就见一个身穿蓝灰色内官制服,头戴红缨帽的人进来。
却原来是选秀那日说映月体弱多病的那个内官,映月也是今儿进宫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现任敬事房的大总管魏珠。
魏珠身后跟着三个年长的宫女,穿着茶青色宁绸氅衣,打扮不俗,气度沉稳,想来该是教导规矩姑姑。
早有小太监搬来椅子放在殿前廊下,魏珠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威严地看着小太监们将短板、夹棍、木杖、枷锁、皮鞭、铡刀等刑具摆在殿前空地上,刑具上有斑驳的红色,似乎能闻到血的气味,不知道有多少无辜性命丧生在这些器具之下。
这些宫女们见了这阵仗,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魏珠用近乎训斥的语气说道:“各位姑娘都是千挑万选留下来的,不管你们以前在家里时怎么样,现在进了宫,一而且都要遵从规矩。在宫里服侍主子,不比在家里,做错了事不过是被骂两句。在宫里,你们的脑袋可是寄放在自己脖子上的。不信,就看看这些。”说着拿起一根皮鞭扔在宫女们面前,吓得站在前面的人面色煞白倒退几步。
“看见了吗?这上面留着的血,可都是和你们一样的宫女太监的血。在宫里,主子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你们的脑袋。记住了吗?”
这些女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吓得面如土灰,映月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斑驳的红色原来真的是鲜血。
魏珠见给她们的下马威也够了,稍稍缓了语气道:“当然,主子的一句话能让你身在地狱,但也能让你得道升天。咱们伺候的好了,主子自然也不会亏待咱们。运气好的,一朝得幸,飞上枝头,荣升嫔妃,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指着站立在侧的三位教导姑姑,说:“这是松云、荣穗、乔安三位姑姑,这三位姑姑可是宫里的老人了,以后几个月就由她们来教导你们宫中礼仪。万岁爷和各宫娘娘不日就要前往畅春园避暑,等到中秋节后方回宫。这几个月你们就先把规矩学好,等中秋过后万岁爷回銮,再分配你们去各宫当差。”
说罢,回头对着一位身穿茶青色锦缎氅衣的宫女说:“松云啊,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畅春园,先走了。”
松云微微屈膝福身:“是。总管大人请放心。”
魏珠点点头,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离去。
同姑姑见过后,映月等人便被带到东配殿。
松云姑姑在回廊下立住,低声和身边的荣穗和乔安两位姑姑说了几句。荣穗姑姑点点头站出来说道:“各位姑娘们,请先在廊下空地上站好。”
众宫女虽不知姑姑们要做什么,但刚才被魏总管吓唬的还没缓过神来,现下都安静不已,乖乖地站好,松云姑姑对其他两个人点点头说:“开始吧。”
荣穗姑姑便走到廊下站在前排最北端的宫女小喜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忽然伸手拽下她头上的如意金钗,掷在地上。喜子一时吓懵了,脸涨红呆立着说不出话来。
荣穗接着走到下一个宫女春妮面前,伸手拽下她氅衣前襟上挂着的绿玉翡翠吊坠,使劲一扯,衣襟的珍珠扣子也被扯掉,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浅红色的里衣。春妮又羞又气,双手攥住衣襟,眼泪止不住滚下来。
大家刚才就被魏总管吓得不轻,现在看见姑姑如此凶狠的样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乔安姑姑则从第二排开始检查,连续扯掉了几个人胳膊上的金镯子。走到戴萤面前时,倒是没伸手拽她头上的点翠镶宝萱花簪,只是冷着脸说:“戴姑娘,您今儿可不是以成嫔娘娘亲眷的身份入宫请安的。当宫女就要有当宫女的样子,这么贵重的首饰可不是您现在的身份能用的。还望您自己摘下来,若是奴婢自己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戴萤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纵使不愿却也只能乖乖摘下点翠簪子。
轮到映月,荣穗姑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映月穿着浅绿色的春绸单衣,只在下摆处以同色丝线绣了几杆翠竹,在阳光下隐约浮现。发间只簪一支定发素银簪并两朵小巧绒花。荣穗姑姑点点头,“清丽出众,打扮也很合规矩,怪不得贵妃娘娘会钦点你入宫呢。”
映月俯身行礼:“姑姑过奖了,奴婢只是按着规矩打扮的。”
这么小看她,她好歹在现代时也是混过职场的人,深深明白,在女人堆里打扮的长得漂亮已经很招人妒忌了,载打扮的华丽美艳,可是会成为全女人们的公敌的,反倒是清爽简单的打扮才不会被同性排斥。
戴萤、马潘儿几人见荣穗姑姑不但没有训斥映月,还对她大加赞赏,颇有妒意的瞪了她几眼。
等两位姑姑检查完,除了映月、戴萤之外,剩下的人都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连玉璋头上的透水白玉簪都被姑姑拔了下来。大家一个个都惊恐不已,几个胆小的都小声啜泣起来。
松云姑姑清咳一声,说道:“各位姑娘,不是我要故意吓你们,也不是故意要让你们难堪。今儿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以后你们在宫里当差,比这突然,比这让人恐惧的事还多的是呢。在宫里当差,行事一定要稳重,说话行动不许轻浮。衣着打扮要朴素,不能穿的太过华丽。除了主子们赏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