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长死黑瓜披挂上一套圆鼓鼓的半身铠,整个人就变成了银瓶子。他砰砰地敲着自己的肚子,笑道:“闷得慌。但心里踏实啊!”
“还剩下了6套。”彭把总伸手指着韦盛等几个车兵,询问道:“不如就分给这几个兄弟……他们为我们水兵伤得最重。”
赵百总忙点头称是,几个小兵立刻欢呼着凑了上去!
正好有一套大号铁甲,毫无疑问地归属了韦盛。同伴们帮他装备在身上,一边摸索着一边系紧了肩膀和两肋的皮带,把铠甲扣紧了。那尺寸非常好,就好似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缘分啊!
韦盛抚摸着胸前的甲片。冰冷的铁板打造得如贝壳般光洁而弯曲,上面还雕着细腻的纹理,好象是藤蔓上卷着鲜花!韦盛大喜。他也像死黑瓜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
死黑瓜站在一旁,冷冷地瞪着韦盛,脸色就逐渐变得很难看。又过了半晌。他忽然指着韦盛冷笑道:“穿反了!”
“啥?”几个人疑惑地问。
死黑瓜嘿嘿笑着。“他该把那乌龟壳背在后面!”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只听“哐”地一声,韦盛猛然转过身子,旁边几个兄弟连忙扯住他。韦盛瞪着死黑瓜,他知道这混蛋总是找茬。但他不想惹事,便隐忍着转过头去。那死黑瓜却在旁边嘿嘿笑着,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史旗,何必挖苦自己兄弟。”没想到彭把总却走过来。旁边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气氛有些紧张了。
“把总你不知道。这厮是个滑头。我敲打敲打他!”死黑瓜挺着脖子说。
“你说谁?”韦盛低吼着。
“说你呀!”死黑瓜指着他,“晌前我们冲下山坡救水兵。我们几个都扛活人,就这小子滑头,背死人!”
韦盛毫不退缩,“军规我可是背熟的,兄弟尸体也要抗回来,哪里不对?!”
“你是用兄弟的身子挡铅子儿!”
“我没有!”韦盛大叫着,“我跳下去时,活人都被你们抗起来了,我只能……”
“要不是我逼你,你早就逃个屁的了,早就该砍了你个贼种!”
韦盛大怒,猛冲过去用身子哐地撞过去。那两具铁甲碰撞之下死黑瓜顿时向后翻倒过去。“死黑瓜,你成天刁难我们!”
“混帐,撒野!”车兵赵百总奔过来,指着韦盛大喊,“给我拿了他!”
一声令下,旁边的车兵们忙上前扯住韦盛,帮他拖到后面!这家伙根本不反抗……他已经呆了。突然间,他明白这死黑瓜是故意要激怒自己。冲撞旗长至少是挨鞭子的责罚,现在是作战时期,责罚还会加重!……这死黑瓜,下手真狠啊!
“把他的甲卸了!”赵百总指着韦盛懊恼地喊道。
“慢慢慢……”水兵营的彭把总又笑眯眯地凑过来,对众人说:“好好的分盔甲,怎么搞得这么难堪?这事出有因,赵小哥你先别急!”彭把总又转向死黑瓜,笑道:“史旗啊,无论这大个子背的是活人死人,他还是跟着你一起冲了出去?他没躲在后面,那对得起兄弟们了。你说是不是?”
“他不配穿这甲!”死黑瓜仍黑着脸,“他……他一贯懦弱怕死!”
“黑死瓜,我知道你恨我!”韦盛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浔州汉人,当初是被寨民杀了全家才去跑去江上拉纤!你……你打一开始就恨我们山民!”
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就如死一般沉浸!山民和汉民的仇恨,向来是驯象营里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那黑死瓜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猛然间,他拔刀就砍向韦盛,在他胸甲上“喀”地砍出一道裂痕。韦盛也暴怒地拦腰抱住他贯在地上压上去抡拳厮打,旁边十几个车兵们慌忙跳上去撕扯拽开,两个人仍拳打脚踢嚎叫不绝!
彭把总和车兵百总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灰暗。他们没先到史旗长还藏着这秘密,真是棘手啊!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号角声!
凄凉的嚎叫声连绵不绝,那是战斗的召唤!
远远地,只见大队的车马正从岸边大营中隆隆冲出,正向港口这边驶来。烟尘滚滚、明光闪闪,浅蓝的象牙旗帜在前面引领着,正是驯象营的车兵大队。紧接着就有两匹快马旗令兵抢先奔来,向四中队百总报告:“西边有大批贼子出现,蔡都司下令,我两个大队车兵奔袭之!”
一声令下,四中队的车兵们立刻集结。许多喝了一半的红薯酒被丢在了地上;刚才还在疯狂厮打的两个人,也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中。
旁边的水兵大队听到动静,也都呼啦啦地聚过来,默默地望着这群即将出征的车兵们。现场一片宁静,只听得见远处的马蹄和车轮声,还有近处两名大旗长一声声的点名。经过了上午的一战,四中队只剩下60多名可战之兵,许多人身上还挂着伤。“威武!”水兵们呼喊着,“驯象卫!好人多啊!”“回来喝酒!”“住嘴,别他娘地出声!”……
远处的驯象营车马队伍逐渐分为前后两队,前面的是第四大队,由都司蔡文豹亲自率领着向西北方驶去。
后面是第三大队的一、二中队,总计48辆马车由把总马操率领。他们此前也驻扎在码头上,得到了作战的消息之后才紧急回营驾车出来。这些车兵平日运输辎重时,除了一人乘车驭马,其余几人都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