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快明的时候,简桦才趴在桌上稍稍睡了一会儿。
等他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有明亮的光。而他,躺在了床上,旁边并没有邵续霖的身影。
简桦匆忙站起身,走出门外,看见邵续霖站在门口的空地上,仰头对着阳光照来的方向。
“续霖,你怎么了?”简桦问。
邵续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对着简桦,露出了笑容,说:“简桦,我好像看见光了。”
他有时候喊简桦为哥哥,有时候就是直呼其名。找不到其中的规律。
“什么?”简桦大为惊奇,连忙走过来,看邵续霖的眼睛,果然其中原本覆盖着的毛玻璃一样的那层暗色淡了不少,已经依稀有了一点光芒。
邵续霖说:“早上起来,就觉得好像眼前不是那么黑了。”
“很好!”简桦说,欣慰地想,经过这么久的治疗,毒素渐渐变淡了也说不一定。
邵续霖的心情也像是非常的好,在晨曦下,似乎笑容都在闪闪发光。
“有人来了。”邵续霖忽然说。
简桦回过头,果然看见刘光站在了门口。
“他的眼睛能看见光了,也许这种毒素日子久了,就能好转一点。”简桦对刘光大声地说。
他忽然发现了刘光严峻的表情,也敛起了笑容。
“怎么了?”简桦问。
阳光下,刘光的脸却没有半点温度,说:“安绿岩的抑制剂失踪了。”
简桦看着刘光的脸,半天才理解了他话语中的含义。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而沉重。
病房里,众人正忙碌地为安绿岩做着急救。他中毒比邵续霖早,也比邵续霖深,从开始解毒以来,他的情况在慢慢好转,原本今天应该注射第三针,解毒剂忽然失窃,让安绿岩体内的毒素失去抑制,骤然间到了发作的边缘。
简桦和刘光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诊疗室里的安绿岩。
他的情况很不好,心脏的跳动急促没有规律,警报器不时的发出急促刺耳的提醒声,告诉大家这个人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很长时间之后,医生才走了出来。
“怎么样?”刘光马上迎上去问。
医生捏了捏自己双眼中间的位置,疲惫不堪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隐隐早有预料,但这样的答案,还是让人接收困难。
简桦和刘光都低下了头。
医生沉思了一下,忽然走到了简桦的面前,问:“邵中尉的情况是好转了吗?”
简桦抬起头,看着医生的脸,感觉到了深深的敌意。
“同一天,邵中尉的情况有所好转,而安少校就要死了,”医生说,“这个巧合巧到我都不敢相信了。”
简桦看了看默然不语的刘光,对医生说:“作为医生,病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更应该保持冷静。”
医生似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声说:“安绿岩不只是我的病人!他是我的兄弟!他原本已经可以活下来了。”
“闭嘴!”这时,刘光更大声音的压制住了激动的医生。
他放低声音,对医生说:“你失态了。这样不行。”
病房里面,医生的助手们都听见了门口的骚动,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医生狠狠地瞪了简桦一眼,转身走回了病房。
“他从凌晨一直忙到现在,心情一定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刘光说,慢吞吞的声音,像是在安抚简桦的情绪。
“你也觉得邵续霖的好转和安绿岩的病情恶化有关?”简桦问。
“我相信你。”刘光含糊地说。
简桦不知道思考了一会什么。忽然转过头离开了医院。
“喂桦!”刘光跟在他背后喊。
“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简桦头也不回的回答,快步走远了。
刘光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也换上消毒服装,走进了病房。
“他就要死了,我无能为力。”医生说,对着走到他身边的刘光。
刘光看着病床上消瘦的安绿岩,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安绿岩身上就能看出来,那种毒素只会在人体内累积,不可能存在什么药性变淡的情况。”医生说。
“我相信简桦的为人。”刘光说。
“他要死了。”医生指着安绿岩说,果然刘光马上就停止了为简桦的辩护。
“简桦为了救他弟弟,可以杀了首都的特使带他弟弟越狱。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
刘光的眉头越锁越紧。
他记得,几天前,他去看望简桦和邵续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简桦的声音:
“无论如何,我也会治好你。”
那时候,简桦的声音十分坚定,又带着一种古怪的狠绝。
简桦来到训练场上。发现平常这个时候,早列队站好了的士兵们都三三两两懒散地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简桦看了一眼旁边的副手。
副手很狼狈地回看了一眼,跑到士兵们中间,大声说:“列——队!训练官来了!”
士兵们都一动不动,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嗤笑着说:“他是我们的训练官?”
简桦扫了训练场一眼,马上分辨出领头的是哪几个人,他没有说话,沉住气观察他们的举动。
“这种人怎么能当我们的训练官?”一个人说,声音洪亮传遍了半个操场。马上有人充当传话筒,一句句把他的话重复传遍了整个训练基地。
“一直以来,刘光长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