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负责京城治安的顺天府便接到报案,说通州的恒义号和恒泽号钱铺遭到蒙面歹人洗劫一空,并纵火焚烧了房屋,负责官员知道那是和府大管家刘全的资产后不敢怠慢,赶紧通知了和府。
五更天城门一开,刘全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通州,望着已成瓦砾余烟未尽的两间铺子几乎晕厥过去。这两家钱铺是他最主要的财产,而且收了人家的帐尚且要还钱出去,如今非但一个子不剩,甚至连账本都烧成了灰烬,这下可全都得赔光了。
回到和府后,他跪在和珅面前痛哭流涕,要他赶紧催促顺天府缉拿强盗追回被劫的银两挽回损失,和珅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匆匆忙忙赶到提督府。
九门提督全称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职责是北京内城九座城门的内外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实为清廷禁军统领,品秩为从一品,历来由满臣担任。
通州隶属于顺天府,负责此案的官员一早便来到了九门提督府等着向和珅通报案情。
“和大人,劫匪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武功十分怪异,据恒义号钱铺的两名护院说,这名劫匪原本可以杀了他俩,但只是点了他们穴道而已,似乎只为钱款而来,但不明白为何还要烧屋,这在以往的案例中实属罕见。”
“嗯,他们有没有看清罪犯的相貌或是听出说话的口音?”和珅问。
“劫匪始终未曾摘下面纱。不过看其身形是年轻人,对了,劫匪曾经说了一句话‘你这人武功不错又何苦为刘秃子卖命呢?’”
和珅闻言沉吟道:“这么说劫匪很有可能与刘全有过节或是宿怨,而并非是一起普通的行窃了。通州钱铺不下十余家吧,却单单只有恒义号与恒泽号遭到纵火抢劫,说明是有针对性而来的。”
“大人所言极是,劫匪可能专为报复而来,可否请刘全来顺天府一趟,下官想要详细了解有关他仇家的情况。”
“嗯,听劫匪口音可是本地人?”和珅问。
“不,是云南口音。”
“怎么如此确定?”
“恰巧那两名护院就是云南人,他们确认劫匪是云南滇西一带的口音。”
“好吧,本官让刘全去趟顺天府就是了。”和珅答应了。
“下官告辞。”顺天府官员退下了。
这个刘全。做事太过张扬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和珅忿忿叨咕着。
晚上回到府中。刘全向和珅说了去顺天府的情况,并说官府已经在城内张贴了悬赏告示。
和珅皱了皱眉头,他不希望此事在京城里弄得人人皆知。朝中大臣面合心不合到时候授人以柄。
两日后,顺天府的官员来到和府通报案情。
“和大人,悬赏告示张贴以后,有人前来顺天府举报领赏,说有一个名叫莫二的云南人很可能就是劫匪。”
“莫二?”和珅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是何人举报?”
“回禀大人,一个叫做富察康的旗人,此人是宣武门内大街人市上的掮客。”
“嗯,你即刻把他叫来。本官要亲自问话。”和珅吩咐说。
“是,大人。”顺天府官员匆匆离去。
原来富察康看见了悬赏告示以后,心里犯了琢磨,告示上说悬赏一千两缉拿通州恒义号和恒泽号钱铺劫匪,知情不报者连坐。描述的劫匪特征是一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持云南口音。如果单凭这一点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富察康知道,通州的那两家钱铺是和府大管家刘全所开设的,前两天向他打听“一柱楼诗案”的莫二莫小哥,就是云南口音,他在人市上混了这么久,是绝不会听错的。再者,莫二住的永福客栈就在和府的对面,如果联想到莫二追查当年没入旗奴的徐家眷属,其中有一个徐素娘正是被发配给了福建兵马副都统钮祜禄.常保,也就是和珅的家里。把这一切串联起来,那末劫匪就是莫二的可能性大增,为了悬赏的一千两银子,富察康最终决定还是前往顺天府举报。
富察康被带到和府,跪在了和珅的面前,把自己的怀疑一一禀告。
和珅听完后心中暗自吃惊,按照富察康的描述,这个莫二的相貌分明就是莫残,他不老实的呆在云南跑到京城里来干什么?两年前让他做了把钦差副使抖足了威风,后来在襄阳城不辞而别,一年后竟然又冒充起钮祜禄家族的人,跑去了暹罗破晓寺捐赠什么佛塔,这回又来刘全的钱铺放火打劫当起了强盗。还有,他为什么要调查“一柱楼诗案”没入旗奴的徐家眷属下落,一个云南白族人与万里之外的东台徐家又有什么关系?
和珅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千万大意不得。
“这个莫二现在何处?”他问富察康。
“回大人,他前日已经在永福客栈退了房,不知去哪儿了,不过他打听过琉球的情况。”
“你方才说当年徐家的陆氏带着两个孩子没入兵部纳喇弘参将家为奴是吗?”
“是的,小人告诉莫二说,这个纳喇弘如今不在京城,多年前全家人跟随着兵部副礼官王泰雨出使琉球去了,陆氏以及两个孩子也都一同前往。”富察康战战兢兢的回话。
和珅一摆手,来人将富察康带下去了。
他回到书房修书一封即刻派人专程送往云南大理,命知府李遂之暗中调查莫残的家庭背景并查明其人是否仍在当地,然后直接以密函速报与他,同时又让人去兵部了解纳喇